帮你松松手指。”
没用“孤”这个字的宫九,语声多了几分让人相信的力道来。
楚辞朝于是也不再说话,径自坐在一旁。
他的心底有千万种情绪,最后只剩下喉结微微滚动的一种:“宫九”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让人微微有些悸动。
宫九抬首,微微上挑的眉眼带出几分冷冽几分凛然。
就听楚辞朝忽然问道:“宫兄究竟为何要将楚某困在这里”
如若是因为自己知道什么秘密,或许还算是一种可能,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可能会向皇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也算是有个借口。
只是一路行来直到现在,楚辞朝着实是想不出任何一种缘由,值得宫九费尽心思地将自己束缚在这个地方。
根本就是没有道理。
宫九闻声却是微微笑了,他的手指停了下来,懒懒地覆在楚辞朝的手背上。
然而那温度竟似是一样的,宫九的手心,楚辞朝的手背。
楚辞朝忽然就心底一动,想起了之前听过的一句话:“手心热的人有人疼。”
想必像是宫九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没人疼的典型了。
宫九自然不知道身旁的人正腹诽着他有没有人疼的问题,只是平静道:“你的针法不错,可以解解不时之需。”
楚辞朝沉默地叹了口气,心知肚明这人根本没说真话。
旁人如若是不说真话,往往还是习惯于将那谎话说的天花乱坠一点,生怕别人听出来。
可是宫九这个人,根本就不屑于骗人,他每次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只在乎能否敷衍过去,别无其他。
所以楚辞朝索性不再问。
他只是微微笑了笑,有些倦怠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眼前这个人根本没打算袒露的话,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对于宫九都是无用的。
楚辞朝比任何人都明白。
宫九却是默然叹了口气,他轻轻摩挲着楚辞朝阖上的眼,语声微微含笑:“楚兄真的想知道”
楚辞朝没做声。
这样的态度却是成功取悦到了宫九,因为他自顾自将它定义成了
害羞了。
宫九索性伸手过去理了理楚辞朝丝毫不显凌乱的青丝:“孤只是觉得,你很有趣。”
不管是行医时温温和和的模样,还是笔墨晕染时凌厉的姿态。
又或者是那一手大气而潇洒的柳体,行云流水,一如其人。
都让他打心底觉得有趣而生动,就愈发想要将这个人牢牢束缚在他自己的视线里头,不让外人看到。
这样的心情,宫九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甚至于对于沙曼也好,府里头的其他人也罢,大多数时候,宫九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任何一个人。以至于曾经沙曼说过一句话:“想要打倒九少爷是不可能的,不只是因为他的武功路数有多高,只是因为这个人,他是没有弱点的。他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只是在遇到了楚辞朝以后,宫九觉得这话可能得改一改。
因为他有点在意这个清润温雅的男子了。
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在意,即使是想要将这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头也是一样。
总之就是在意了。
楚辞朝自然不知道这人心底如斯的想法,不然他就算是鱼死网破估计也是要出去的。
他眼下只觉得有些疲倦,连着宫九的话音都听不进去。
在古代的马车里头,饶是驾车的人将那马车驭得再安稳,到底也是颠簸的,只让楚辞朝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何时,自己身下似乎是被人垫了点高度,并不算柔软却带着微微的香气,身上也被人披了一个小毯子,暖洋洋的。
楚辞朝想要睁开眼看上一眼,到底还是没敌过浓浓的倦意,径自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好个安生,他醒来的时候外头已是华灯初上,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宫兄不住店”
宫九似是非常讶然:“要住店”
楚辞朝默然他一直以为人类到了晚上住店是个非常正常的事情,怎生这位的表情就好像是见了鬼。
他仔细想来才明白了个究竟,想必这人是习惯了在马车里头行来睡去,根本没有过想要和人一起住在何处的念头。
只是楚辞朝被捆缚了一天,早就有些吃不消这样的疲倦苦楚,索性直直与宫九对峙,试图打消这人绕过小镇的想法。
宫九终究还是软了下去,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楚辞朝的绑带,然后问道:“累么”
楚辞朝默然颔首。
本来么,一般人问完这句话得了肯定的答复,就应该非常愧疚地伸手将那绑带解开了。
可是宫九终究不是一般人,因为他非常平静地点头道:“我也觉得应该挺累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楚辞朝非常想扶额,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然而宫九和这些人的脑回路还是不一样。
只可惜负负没得正,宫九变成了一个最奇怪的人,夺得榜首,绝对没人争抢。
楚辞朝还没想完,便见车帘被人一把掀开了
没人。
刚刚反映过来,就见宫九的神情已是冷了,照着楚辞朝的身侧一巴掌拍了下来。
掌风凌厉无比,几乎是将楚辞朝的青丝削了下去。
楚辞朝没动,宫九亦是没有劈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