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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守信是个公于脾气,一则想显显自己家里教师的能为;二则不服陶守仪教洪矮牯不要妄想的话;立时望向乐山,说道:“你若是个有实在本领的人,就大胆去外面青草坪里等我家的洪教师,即来和你较量”

向乐山笑点头道:“我看老先生的年纪,总在四十岁开外了;怎麽说出来的话,全不像是吃过四十多年饭的难道尊府这麽富厚,老先生竟是吃了一辈子的屎吗不然,怎的和颠狗一般的乱吠呢我又没到你家去,你家有教师,既想跟我见个高下,他就应该到这里来,当面领教他自己没实本领,不敢来和我较量,却打发你这吃屎的,来望我乱吠

我若不看主人翁和周教师的面于,早已给你下不去了”说,气忿忿的坐下,也不睬陶守信了。

陶守信生乎不曾受过这麽恶烈的教训,只气得浑身打抖二一面红脸往外走,一面口里骂道:“好小子骂得我好看我可肯饶了你这条狗命”

周敦五仍是不愿洪起鹏丢脸,想追上去将陶守信拉住。陶守仪已从背後牵住周敦五的衣袖道:“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洪矮牯自以为本领了得师傅劝阻他,反讨不了好素性给他跌一交,倒可熄灭他的气焰”这时陶守信已冲出大门去了。周敦五料也挽留不住,得长叹了一声坐下。

向乐山立起身,对陶、周二人拱手道:“我年轻火气末退,一点儿也受不了人家不好的脸嘴;我对你家二先生客气,他倒欺负起我来了;我一时火性上来,开罪了他他那个姓洪的教师,必定立刻前来,和我较量我坐在这里不安,暂且与二位告别;後会有期。”

陶守仪忙起身挽留道:“那洪矮牯的本领并不在周师傅之上;先生请安心坐。他如敢来,先生尽避给他两下厉害的先生的本领,难道还惧怯他不成”

向乐山摇头道:“我原是为寻师访友出门,姓洪的本领,果比我高强;我拜他为师便了,惧怯怎的不过此地非动手的所在;改日再来和二位多谈。”旋说,旋离席往外走。

周敦五还疑心向乐山,实有些胆怯。和陶守仪一同相送出来。刚走出大门,劈面见洪起鹏来了;陶守信也跟在後面。洪起鹏望了向乐山一眼,忙退一步,立了一个门户。

陶守信怒容满面的喝问道:“你这小子想溜跑麽看你能跑上那里去洪师傅还不快给我痛打这小子”

洪起鹏也不说话,也不上前,只等向乐山动手。因见向乐山的身体瘦小,必然矫捷;自己是个矮胖子,若和向乐山游斗,料是斗不过的仗自己的下盘稳实,两膀有叁四百斤实力,准备以逸待劳的将向乐山打败

向乐山一见洪起鹏立的门户,已瞧出了他的用意。立得远远的,笑说道:“我只道是甚麽叁头六臂的洪教师,原来是这般一个模样这倒像煞一个马桶,又矮又圆你们看他两只手,是这麽举,不活像马桶上提手的东西吗”说得陶守仪大笑起来。

周敦五望洪起鹏的架势,想起那马桶的模样来,也不觉好笑。连立在那边气忿顷胸的陶守信,也禁不住噗哧的笑了。

洪起鹏被大家笑得不好意思起来,心里益发恨向乐山,不过得改变了一个架势,对向乐山道:“你有本领就过来我若被你打输了,自愿将徒弟让给你教”向乐山知道洪起鹏的功夫很老辣;就这麽过去,和他硬对,决对不过他“自己年龄轻,身体小,气力毕竟有限;绝技就在一条辫子上周敦五已上了这辫子的大当;恐怕洪起鹏已听得说,留心提防辫子,便不容易取胜了所以存心要激怒洪起鹏。凡是较量拳棍的时候,越是忿怒,越是慌乱草坪宽广,利於游斗;向乐山不肯坐在里面,就是这个道理当下见洪起鹏换了架势,说出让徒弟的话来,更仰面大笑道:“周教师教过的徒弟,我尚且不愿意教;教你这马桶的徒弟吗你得了这麽一个饭碗,算是你这马桶修到了;我看你无端打破了,有些可惜我又没找你,你何苦自寻烦恼呢你若败在我手里,驮一个牛心包袱归江西,垂头丧气的到家,必是妻埋子怨,说不定还要气得寻短见;这是何苦咧我家里有饭吃,甩不出外教徒弟,也不和你争夺饭碗,实在不忍干这种丧德的事我是要少陪你了”说时,回头对周敦五、、陶守仪点点头,掉头迳走。

不知洪起鹏放向乐山走了没有且待下回再说。

第十五回小侠客夜行丢裤老英雄捉盗赠银

话说洪起鹏受了向乐山一阵奚落。只气得要将向乐山吞吃了才甘心见向乐山提起脚就走,竟不来和自己交手,这一气更把肝都气炸了也顾不得紧守门户,以逸待劳了;拔步赶将上去。

洪起鹏练的是一种硬门功夫,不会纵跳,脚底下追人很慢。向乐山从小就喜操练溜步,能一溜两丈远近;洪起鹏如何追赶的上但向乐山并不往大路上跑,只在青草坪里,一溜到东边,一溜到西边;见洪起鹏追的吃力,便立住脚,望洪起鹏嘻嘻的笑。洪起鹏举

一条铁也似的臂膊,一上一下的,对向乐山劈去。

向乐山溜了几次,却不溜了;见洪起鹏一上一下的逼拢来,即一步一步的往後退,背後相离不过叁五尺远,就是一睹高墙挡住。洪起鹏心里高兴,暗想:看你返到那里去没地方给你躲闪,还怕打不过你吗

周敦五见向乐山露出惊慌的样子,洪起鹏就精神陡长;很替向乐山急十分。想喊一句:“背後有墙”又恐怕开罪了洪起鹏;并且洪起鹏和向乐山动手,是借口给自己出气,不便再帮向乐山的忙

叁五尺远,不够退两叁步,便抵靠不能退了向乐山已露出手慌脚乱的样子来:洪起鹏大喝一声,直抢过去。向乐山故意大叫一声:“不好”将身体往左边一转,辫尾和一条马鞭相似,同洪起鹏脸上拂过来。洪起鹏提防拂自己的眼睛,顺手将辫尾捞在手里,绾了一绾;正待用力往怀中一带。想不到那辫竟像有千百斤重,一下没带动;自己的身体,却似上了钓钩,被那辫子牵,两脚离了草地。

向乐山往前直跑,洪起鹏悬在辫尾上。就如大风吹起一面旗于,凌空飘荡;向乐山越跑的紧,洪起鹏便越飘得起向乐山有意往山岩上跑,洪起鹏那敢松手呢低得哀求道:“好汉饶了我这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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