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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拦住道:“先生可快将要回家的念头打断小的奉敝东的命,将先生请到这里来,非再有敝东的命,决不敢私放先生回去”

唐采九道:“岂有此理谁犯了你家的法,要听凭你家看管你知道我姓唐的是甚么人

敢对我无礼你心目中还有王法吗”

那人由着唐采九发怒,只是笑嘻嘻的说道:“先生不要拿王法吓人小的从来只知道遵奉敝东的话,敝东曾吩咐了:不许和先生多说话。小的在这里和先生多说,已是不应该了

一那人说完,几步退出房,随手将门带上,听得外面反锁了。

唐采九这时就更着急起来,追到房门口,伸手拉门,那里拉得开来呢槌打着,叫喊着,只是没人理会只得仍回身到床沿上坐箬,思量如何始得脱身。看房中只一个小小的窗户。

窗格异常牢实,不是无力文人,可能推攀得动除门窗外,三方都是石墙,无论如何,也不能凿坏而遁

闷闷的坐了一刻,天色已黑暗了。唐采九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正打算叫喊那人来,问:

究竟将我关在这里,有何用处即听得房外脚步声响,随着从窗格里,透进灯光来:呀的一声门开了。那人双手托着一个方木盘,盘中有一盏油灯,几个大小的碗,约莫碗里是吃的东西。那人就窗前几上,将盘里的东西搬出来,果是很精洁的饭菜。

那人恭恭敬敬的说道:“敝东不知因甚事,在山下耽搁了,此刻还不曾回来。这种饭菜,实不成个敬意只因荒山之中,取办不出可口的东西先生请胡乱用点儿,充充饥罢”说完,提起木盘要走。

唐采九连忙拖住木盘,说道:“我有话问你:你东家姓甚么叫甚么名字把我关在这里,有甚么用处你若不说出来。这来历不明的饮食,我饿死了,也不能吃”

那人道:“敝东不曾教小的对先生说,小的死也不能说出来敝东回来和先生见了面,先生自然知道了”唐采九还待问话,那人已夺回木盘,两步退出房,拍的一声响,把门关了。

唐采九气忿不过欲待不吃这饭菜,肚中实在饿的挨不住料想饭菜中,毒药是没有的,没奈何只得吃了,倒觉得十分适口。夜间不再见那人进来,疲乏到不堪的时候,也只得在床上睡了。

第二日早,那人送洗漱的水进来。唐采九问话,仍不肯答。这日送进来三顿饭菜,都很精美,菜中有许多野兽的肉,唐采九平生不曾吃过的。唐采九吃得心里非常纳闷一连是这么监禁了四昼夜,吃了便睡,睡醒又吃。

送饭菜的那人,起初两日,虽不大肯说话,然总是满面带笑,露出很高兴的样子。第三、四日的脸色,就变得一点儿笑容都没有了,仿佛心中有甚么不了的事。不过对唐采九敬谨的态度,仍一些儿没有改变唐采九住了几日,不见有甚么危险,畏惧的心思,渐渐的淡了

明知问那人的话,是问不出来的:也就懒得再问。

第五日,唐采九起来了大半日,不见那人送洗漱水来。肚中饿了,饭菜也没送来。高声向窗外呼唤了一会,没人答应。唐采九到这时,就不由得更加着急起来:祸福即能置之度外;眼前的肚中饥饿,是不能挨忍的侧着耳朵向窗外,看听得着甚么声息没有听了半晌,总是静悄悄的,万籁俱寂,绝不像是有人迹的地方

直听到天色黄昏了,才陡然听得有一阵很细碎的脚声,朝这房里,越走越近:门开处,跨进房的,果是一个妙龄绝色女子,也是用双手捧箸一个朱漆盘,进房将盘安置在几上,即头也不抬的,退出去了。

唐采九平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绝色女子,又在患难之中,出其不意;正应了西厢记上的“眼花撩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去半天”的那两句话呆呆的望着那女子退出房,把门关上了,才翻悔自己:怎么也不问她一问

这夜唐采九的心里,只是胡思乱想,思量:像这般的荒山破庙中,怎么竟有绝世隹人在这里并且看这女子的年龄,至多不过二十岁,装束又好像是婢女。既有婢女,自然就有眷属在这里,这里分明是一所古庙,岂有富贵人家眷属,寄居在这种荒山古庙中的道理难道我所遇的,是山魈狐鬼那种害人的东西吗越想越觉可疑,越疑心,越害伯

次日早,又是那女子送洗漱水来,进门并对唐采九微微的笑了一笑。唐采九疑惧一夜的结果,原抱定正心诚意的宗旨,不管那女子,是狐是鬼,总以不睬理为妙及至那女子送洗漱水进来,不能闭着眼睛不看,见了那种倾城倾国的笑容,不能禁住这颗心,使他不动这颗心一动,就自己转念道:“从来听说狐鬼迷人,多在黑夜;没有光天化日之下,狐鬼敢公然露形的这女子体态幽娴,没一些儿妖邪之气,若真有这么好的狐鬼,我就被她迷害了,也心甘情愿一

唐采九因有此一转念,多年怀抱着无处宣泄的春情,至此已如六马奔腾,那里羁勒得住

见这女子放下洗漱水,便待退出,遂连忙起身,想伸手去拉他的衣袖。那女子惊得将衣袖一拂,正色说道:“自重些这是甚么所在敢无礼”

唐采九不提防受此斥责,那衣袖拂在手腕上,又痛得如被刀割,只吓得目瞪口呆,连动也不敢动望着那女子退出房,把门关了,才看自己的手腕,竟红肿了一大块,痛澈心睥,洗脸都觉不方便也想不出何以被衣袖拂一下,就有这么肿痛的理由只得坐在床上,用左手捧着呻吟。

又一会,那女子送饭菜进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放在桌上道:“先生可将这包里的药粉,用水调了,敷在痛的地方。以后须自重些,胡乱把性命丢了,不值得呢”

唐采九听了这几句话,心里忽然一动,随将双膝往地下一跪,两眼流泪,说道:“我唐采九无端被拘禁在这里,已有好几日了,终日是这么不生不死的,实在难堪而家父母在家悬望,尚不知我的下落千万求姑娘垂怜,放我一条生路我唐采九倘得一日好处,决不敢忘记姑娘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