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皎娘 欣欣向荣 3357 字 2023-08-13

gu903();梁惊鸿道:“皎娘可知道他唱的什么?”

皎娘有些窘迫的摇了摇头:“我从未看过南戏,哪里知道他唱的什么?”

梁惊鸿目光一闪道:“你瞧皎娘又跟我见外了不是,听不懂可以问啊,我说与你听便了,这看戏要是听不懂唱词,还有什么意思。”说着挑了挑眉:“怎样,想不想知道他唱的什么?”

这厮明显不怀好意,却猜不透他要做什么?皎娘只得不说话,咬着嘴唇看他。

这神情,似委屈又纠结,看的梁惊鸿一颗心都软哒哒的热烘烘的,像是猛然灌了一壶陈年老酒一般,说不出的熨帖,遂往她耳边凑了过去。

皎娘却微微避了避:“不是说唱词吗,你,你挨我这么近做什么?”

梁惊鸿颇有些无辜的指了指两边道:“你瞧着廊间里虽有屏风隔着,隔的了人可隔不了音,我若大鸣大放的说唱词,岂非搅了两边人看戏,虽说是咱们府上,待客也得厚道些,总不能让人连戏都看不痛快吧。”

皎娘微微皱了皱眉,心知他这是满嘴的胡说八道,却一时也挑不出错来,便道:“你就在那儿说,我听得见。”

梁惊鸿却只当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背起了唱词:“皎娘仔细听了,这小生唱的是,更深漏深,独坐谁相问。琴声怨声,两下无凭准。翡翠衾寒,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露冷霜凝,衾儿枕儿谁共温……”

梁惊鸿越说声音越低,也离皎娘越近,鼻息都喷到了皎娘耳后,热辣辣的,尤其最后一句,衾儿枕儿谁共温,还吹了一口气,皎娘一张脸腾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脖颈处,且仍有蔓延趋势。

明知是唱词,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暧昧。

梁惊鸿却仍嫌不够,低声道:“皎娘你耳朵怎么红了?”

第81章怎会提到潘复

皎娘不想理会他的轻薄暧昧之语,目光只管盯着前头的戏台,可皙白的耳珠却红透了,映着那明晃晃龙眼大的耳坠子,愈发显得眉眼盈盈勾魂夺魄。

梁惊鸿心中不由一荡,正要凑过去再调笑两句,不妨外头的婆子走了进来,刚好搅了他的兴致,不由脸色微沉:“何事?”

那婆子也知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唬的一张老脸都白了,她是周府的家生奴才,跟了主家的姓,姓周,本来是在周府里当差,前几日赶上别院这边儿用人,夫人怕外头牙行里找的人不牢靠,便从周府里挑了几个婆子过来使唤,其中便有自己。

周家谁不知道他们夫人出身叶氏一族,这叶氏乃是百年望族,虽说大不如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之又跟梁府沾亲,便更不得了,论辈分这位梁六爷还得叫夫人一声表姐呢。

虽如此,可梁府什么门庭,哪是周家能比的,夫人若非庶出又不大得宠,想来也不会嫁到周家来,这是下嫁,正因这个缘故,便是老爷也多让着,周府上下也都知道,老爷只管衙门里的公务,府里的事都听夫人的,夫人才是周府里当家主事的。

这挑人来别院自是夫人说了算,而且,都知道这是个想都想不到的好机会,要是伺候好了,许就留在这儿了,往后说不准还能跟着往京里去,虽说都是当下人,可这下人跟下人能一样吗,俗话说的好,宰相门人七品官,梁府那门庭可比宰相都高,便是做个下人也不是谁都能去的,得有造化,有机缘,要是真成了,便是一步登了天。

如今这世道哪有傻子,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既得了这样的好机会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做事,首要一样就得知道眉眼高低,别碍眼讨嫌,这么着差事方能长久。

周婆子实际是顶了玉娘子身边那个李婆子的差事,当日玉娘子刚来别院的时候,自己也是见过那个李婆子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想也是,先头玉娘子嫁的那个潘复,就是衙门里抄写文书的,使唤婆子更是从牙行找过来的充数的,能有什么台面,心眼倒是多,却最爱嚼舌头根子说闲话,玉娘子进了别院,转过天儿夫人在这别院里料理的头一件事便是把这多嘴多舌的李婆子发落了出去。

自己才得机会顶上来,跟在内院里伺候了这些日子,哪还不知六爷的脾气,六爷日日都来后院,只他来了,便不大喜屋子里有别人,故此,今儿一到廊子间周婆子便自觉站在外头守着,绝不进来碍眼。

可架不住真有事啊,下面那几位公子爷可不是自己一个下人能得罪的,尤其里头还有潘府少爷,自己若不进来回禀,怎样交代不过去。

只得硬着头皮进来,见六爷脸色有些沉,心里咯噔一下,忙哆哆嗦嗦的道:“下,下头席上的几位公,公,子遣了小厮过来递话给六爷,说,说他们远来是客,六爷您这个主人怎好躲清静,请,请您下去吃酒。”

梁惊鸿听了忍不住嗤一声乐了:“什么几位,分明就是他潘明成带头闹得事儿,这小子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得了,你跟那小厮说让他回去传话,说我就到。”

周婆子忙应着,飞也似的退了出去,一出廊间便捂着胸口大大出了一口气,把旁边候着的小厮唤过来,照着六爷的话说了一遍。

小厮方才去了,小厮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六爷出来,周婆子急的不行,她可是跟人家说的板上钉钉了,六爷就到,谁成想这一就到就没影儿了,正纠结自己是不是再进去提醒一声,万一六爷看美人看入了迷,今儿就出不来了咋办。

好在没纠结多久,六爷便出来了,看了周婆子一眼吩咐道:“好生伺候着。”便迈步下去了。

皎娘在里头也听见了,方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如今愈发有些怕梁惊鸿,倒不是怕他在榻上折腾人的那些手段,而是怕他说话儿,皎娘如今都疑心他那张嘴是怎么长出来的,说起肉麻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脸皮真厚到了一定程度。

他不要脸,自己得要,故此,只他一说这些,皎娘便当做没听见,即便如此他仍是我行我素,只见了自己,那张嘴就像赁来似的,什么都说,活脱脱一个话唠。

好容易话唠走了,终于能安下心来听戏,可惜梁惊鸿一走,台上的一折戏也唱完了,真真叫人遗憾,那个叫南楼月的小生,正如梁惊鸿所言,扮相好声腔又妙,怪不得能在南曲儿的戏班里当头牌红倌人呢。

南楼月唱完下去,上来的是两个新人,接着唱玉簪记,有南楼月这个珠玉在前,后面两个新人,哪里追的上,先不说扮相差了一大截儿,声腔只能说过得去,远不如南楼月磁性中带着一份清沥,有些流俗了。

这人大约都是一个毛病,若没吃过好的还罢了,只吃过哪怕一次好的,从此口儿就养高了,稍差些的都咽不下去。

皎娘也是如此,前头听了南楼月清沥婉转韵味十足的南戏,再听差一些的便有些不能入耳,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更觉无趣,索性站了起来,打算回内院里去歇着。

从廊子下去,不想惊动梁惊鸿,特意绕到了后边,打算抄个近道回去,问了周妈妈给她指了一条道,就是从前头的假山洞子里过去,走几步便是花园的角门,过了角门便是内院了。

皎娘点点头,跟周婆子两人,往那假山洞子里行去,那石洞子虽不长却弯弯曲曲,等皎娘走到了头上正要迈脚出去,忽听外头有说话的声儿,听声儿其中一个粗啦啦的,有些低沉暗哑,应该糙汉子,另一个却清沥好听,正是刚在台上唱戏的南楼月。

皎娘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认识自己的人便好,虽说头上戴着帷帽,看不清自己的长相,也终是提着一颗心,怕被人认出来,给爹娘招麻烦。

不认得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想到此,抬起脚将迈未迈出去的时候,忽听见一个十分熟悉,皎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第二回的人名儿,潘复。

是那个粗啦啦的声音提了潘复?皎娘还怕是自己听差了,又站定仔细听了听,的确是潘复。

而这个声音粗啦啦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牢里的看差,特意来寻南楼月的钱九。

第82章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南楼月从台上下来便想寻个清净之处歇着,省的被那些公子少爷们叫去陪席吃酒,倒不是故意避开,而是一会儿还得上台,若吃多了酒怕唱不出来了。

故此,从台上下来便奔着这边来了,他知道这边临着内宅,前头席上的男客断不会往这边来,至于女客大都是跟着男客一块儿来的,这别院后宅虽住着一位女主人,却大多客人都不知,而那些知道底细的,如潘明成等人,却深知这里的来龙去脉,只要不傻,绝不会提起后宅这位来,更何况如今席上正热闹,谁闲的无聊往这边来。

至于那些来逛园子的百姓,是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去,这会儿不是扎堆看杂耍便是挤在台下看戏,便有一两个不长眼瞎溜达,没等往这边走呢,便会被巡视的护院家丁拦下。

正因寻常没人来,加之有湖石假山,掩着丛丛翠竹,格外幽静,南楼月才选了这里,谁知刚过来寻了个竹子旁的石凳坐下,便从竹子后面转出个人来,瞧年纪有三十五六左右,五大三粗生的极壮实,黑膛儿脸连鬓胡子,看上去有些凶相,一瞧就不是个善茬儿。

以南楼月的经验,这人不是街面上的混子便是衙门里头的衙差,若是混街面儿的断没胆儿跑这儿来找麻烦,若敢来便不是找麻烦了是找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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