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看着边上的羊脂白玉扇想了一宿,还是不明白为何俊书会和相识不久的成亲,明明他才是从小陪在俊书身边的人啊。
他拿起玉扇,看这做工精致,手感滑润,是难得的上品璞玉才能制成,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粗心落在草堆里了,这下了大半晚的雨,若不是被他看到,还不知道会和雨水混到何处去。
昨晚他是从舟宅走回京兆府的,在府边的小道上,眸光被亮光一闪,就在一片杂草里看到了这把玉扇。
顾景想到了昨夜的那个牵着俊书柔指的男人。
明明衣衫褴褛破损,但却挡不住的锋芒倜傥,唇红似血,眼尾斜曳,说不出的风流。
俊书这么傻愣愣的,他担心被那人的花言巧语所骗。
顾景拂了拂玉扇的草屑,修指一顿,草?那人身上的草屑和伤痕?京兆府附近?
他本就聪慧,马上理清了思绪。
那人自称冯某,因担心俊书独自来京兆府,便藏身于府边的小道草丛附近,离开时,将这把玉扇落下了。
也就是说,手中的这把扇就是那个冯公子的!
此等佳品,非皇亲国戚不可能拥有,顾景不由地好奇,这人到底有什么来头。
思索间,就看到他父亲顾宣跨步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早间的寒气,喝道:“顾景,昨夜的那女子是谁?”
他一进京兆府就听门口的侍役说,昨夜有个姑娘来寻大公子,还送了晚膳来,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顾宣却听着直皱眉,他的儿他了解,这傻小子除了对靖安侯府的白鹭动过心之外,何曾还和其他女子走至一路过?
还让女子来送晚膳?绝对是幌子。
且实在太巧了。
昨夜有莫名女子来过京兆府,今日清晨白束就被大理寺缉拿,说是收到裴大人上交的供词,证据确凿。
可这裴文箫回来多日,早不拿出来,偏偏是他不在京兆府的一晚,就拿出了供词,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顾宣怀疑,裴文箫是昨晚才拿到的供词,而这供词定是从京兆府中拿走的。
这周围的死士算是白布置了。
“你这逆子!”顾宣直指顾景,暴跳如雷道,“老实交代,昨晚那女子是不是裴文箫男扮女装进府的?!”
作者有话说:
顾景:爹,我确定了,我这智商绝对不是随你。
第80章、玉扇
顾景满脸惊愕。
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父亲一晚上未睡,脑子还能如此百转千回,竟然能想出裴文箫男扮女装这等无稽之谈……
他悄悄地将玉扇收进衣袖内,缓步走至顾宣面前:“父亲多虑,裴大人并未来过京兆府,而且父亲想一想,裴大人的身形体长岂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这倒是,寻常姑娘哪有身长八尺的,顾宣叹了口气,“也是我急糊涂了,那你说说昨晚的那女子是哪家姑娘?”
“八字还没一撇呢,”顾景苦笑道,他知道俊书还不愿暴露行踪,便将话锋一转,“父亲这一晚都在侯爷那里?可是发生了何事?”
顾宣现在也没心情多想自己儿子的儿女情长,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解决,便对他八字还没一撇的□□没再继续追究。
一夜未睡,他毕竟上了年纪,双眸塌陷,眼下泛青:“昨晚,裴文箫去大理寺参了侯府一本,证据确凿。今早寅时刚过,白束就被抬进大理寺了,恐怕凶多吉少。”
顾景自然知道这证据就是俊书从地牢寻到的供词。
他淡说道:“如果白束没作恶,那裴大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告到他身上。”
顾宣摇摇头:“你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裴文箫和侯爷制衡已久,必有一仗,且听白束的意思,裴文箫手上还有一个大把柄……若是靖安侯府倒台,下一个就轮到我们顾家了。”
靖安侯府倒台?
顾景以前从不屑参与顾宣与靖安侯府的阴谋,但现在俊书回来了,若是靖安侯府真的倒台,她又哪天被揪出来,定也脱不了干系。
便问道:“孩儿不懂,靖安侯爷位高权重,又深得新帝信任,怎会这么容易瓦解土崩?”
顾宣呷了口茶,心中诧异,以往每回他提到靖安侯府,顾景都是回避,但这次竟主动了解,他眉头皱了皱。
不过转念一想,顾景是顾家长子,现大难临头,覆巢之下无完卵,恐怕他也感知到危机了,他缓缓说道:“听白束说,宁王府的小王爷回来了。”
顾景眸色微动,“是十八年前被一把大火倾覆的宁王府?”
“正是。”
顾景不解:“可这与我们顾家有什么关联?”
顾宣是靖安侯爷的心腹,自是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就将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一一拆解在顾景面前,从宁王府走水到俊书远赴齐国寻找小王爷下落都尽数告知。
“……裴文箫手中的大把柄便是小王爷。若真是小王爷回来了,他定会为宁王府平反,那把火和靖安侯爷脱不了干系,侯府哪还会有好日子过?而我这些年一直在为侯爷办事,恐怕也难办了。”
“就是不知道白鹭在齐国的近况如何,听侯爷说,已经许久没收到俊书的来信了,她恐怕还不知道小王爷已经来晋阳了。”
顾宣擦着额间的汗,眉头紧锁。
俊书为何要刻意瞒报自己的行踪?顾景不得其解,继续问道:“这小王爷十八年未出现,何人知他是什么模样?白束怎知小王爷在裴文箫手上?”
顾宣说道:“魏国有两块宝玉,分别做了两把御赐之扇,一把在镇国公府,名为玉骨扇,乃是兵符,另一把就在宁王府,名为羊脂白玉扇,白束说玉扇现在舟府上,玉扇现,小王爷必在。”
顾景面色苍白,袖中的玉扇磕得他手腕生疼,难怪看那人气度不凡,竟是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