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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思,就像一条迷路的小鱼,在一丛丛水草中穿梭、挣扎着,却怎么也穿不出去,重新见到那亮白如银的沙滩、清澈如空气的海水,迷惘、慌乱、不知所措,她只能紧紧地抱住夏浔,用紧紧的拥抱来填补那来自心底深处的空虚

三姐开始觉得身上发烫,心里好乱,嘴里好干,她想喝水,可她又不想起身去接泉水,眼前,似乎只有他的口水。她只能咽一口口水,把头埋在夏浔的怀里,继续打摆子

双屿岛外,许浒的战舰上,许浒正和一群海盗头目激烈地争论着,久攻双屿不下,许浒担心朝廷水师一旦返回,自己与陈祖义就成了那相争的鹬蚌,所以决心暂且放弃抓住或杀死陈祖义的打算,佯攻南屿,集中主要舰船攻打北屿,把他赶出去,夺回他们的根基之地,他是一帮之主,必须得从大局考虑,有时候,个人恩怨必须得置之一边。

可要说服手下的骄兵悍将并不容易,雷晓曦的那些部下现在迫于形势,暂且归顺了他,真要收其心,还得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这时候他离不开苏三姐的部下拥戴,可是这些苏老帮主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一直吵着誓杀陈祖义,为阿妹报仇雪恨,许浒很头疼,他必须得先说服这些老顽固,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

第226章独特的海誓

“各位兄弟,阿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我不想给她报仇么可是,眼下陈祖义守住了双屿岛,我们无法攻进去,而朝廷水师又随时会回来,万一双屿落入朝廷手中,被他们再度堵塞了航道,我们的根基就要被迫放弃了。两相权衡,我才不得已,决定集中人马自北屿攻入,把陈祖义赶出双屿。

各位兄弟,楚米帮已经瓦解,东海今后就是咱们双屿帮一家独大,就算容得陈祖义逃走,只消三两年功夫,咱们的实力也足以与之一战,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连三两年都等不得么现在不是我不想杀他,问题是我们能杀得了他么如果我们现在斗个两败俱伤,岂不是让官兵得利”

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许浒讲事实、摆道理、晓利害,说的口干舌躁,帮中那班元老依然不依不饶,他们都是苏老帮主从诚王那里带出来的老部下,苏颖是他们看着长大的,都当成自己女儿一般,眼下苏颖死了,如果不能为她报仇,九泉之下,他们还有脸去见自己的苏将军么

许浒正说着,一个人蹬蹬蹬地跑进了船舱,大声禀报道:“大当家,哨船禀报,朝廷水师回来了,大约有三十多艘大舰。”

许浒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距此还有多远”

那人道:“依着他们的速度,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就能赶到。”

船舱中登时鸦雀无声,许浒踱了几步,站定身子道:“天色已晚,朝廷水师赶到,今晚未必回攻岛。我的意思,命令咱们的船悄悄撤出来,让官兵填上去,不管是陈祖义还是官兵,都不是甚么好东西,我们坐山观虎斗,紧要关头再出来收拾残局。”

瞟了眼那些头目,许浒又道:“如果我们再不退,朝廷水师很可能不管我们是双屿帮还是陈祖义,一股脑儿地打掉,大家别忘了,若不是朝廷背信弃义,阿妹也不会”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许浒立即下令,命令守在双屿外围的船只悄然撤防。

陈祖义能够纵横南洋,除了他的凶残令人闻风丧胆,其人确也是狡黠异常,他被许浒困在岛上,无法派出耳目,可他一点都不担心,双屿帮的动向其实就是他的耳目,双屿帮的舰船一撤,陈祖义派在岛上密切监视的人马上就发现了,陈祖义收到消息,立即做出了准确的判断:朝廷水师回来了。

陈祖义毫不耽搁,马上号令所有海盗扯帆出海,他和双屿帮两下里简直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双屿帮的海盗船刚刚让出航道,陈祖义的战舰就气势汹汹地驶出来了,时机把握的恰恰好。双屿帮的海盗措手不及,一见他们闯出来,立即调整风帆、航向,对他们进行拦截,双方在双屿外海便展开了一场激战。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李景隆的舰队已赶到了附近,许浒收到消息,只能含恨收兵,眼睁睁地看着陈祖义扬长而去,继而进占双屿岛,仓促布防,以防朝廷水师袭击。他当然希望李景隆追赶陈祖义,最好杀了陈祖义,除此心头大患,可万一李景隆舍陈祖义而就双屿岛呢

他不能不防。

许浒匆忙布防的时候,隶属于苏颖的几个老家伙却已满岛地找起了苏颖来,他们对苏颖活着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们与陈祖义僵持了这么久,以苏颖超卓的水性,如果她还活着,她还没有被捉,她一定能游出双屿与他们汇合的。如今,他们只是想找到苏颖的尸体,让她入土为安。

知道龟背崖洞窟的人非常少,他们也不知道,而知道这处所在的许大当家,第一时间却在布防

双屿岛南麓的龟背崖下,对这岛上变幻的旗帜舰船,仓促来去的人马队伍却似毫无所觉,静谧的世外桃源一般

头一晚,是夏浔最凶险的一晚,或许一晚的高烧,是他的身体同病菌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最激烈的时候,他强健的体魄最终占了上风,他熬过来了,却也因此累到筋疲力尽。

等到天明的时候,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只看到苏颖正俯身看着自己,她大概刚刚睡醒吧,发丝有些凌乱,却也因此让她充满了慵懒成熟的风情,看着夏浔,她的眉眼之间似乎多了一抹温柔和娇羞。

夏浔疲倦极了,病体一夜的挣扎,虽然最终靠着强健的体魄撑了过来,却也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没有力气去分析苏颖异样的神情,很快,他便继续沉沉睡去。

一天无事,到了晚间,他额头的热度似乎又开始上升了,刚刚有些欢喜起来的苏颖再度沉默了,她本以为夏浔熬过来了,可是没想到

他的发热反反复复,恰与当初她男人的症状一模一样,可陈祖义仍然赖着不走,她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半点办法。坐在夏浔身旁,静静地看着他的样子,苏颖忽然垂下泪来。

已经有近十年,她再不曾哭过了,此时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无息地淌下来,流到嘴角,咸咸的,就像海水。本来的欣赏、感激,经由这几天亲密的接触,不知不觉在她心里发酵,酿成了醇醇的美酒,让她迷恋,让她不舍。他,大概很快就会死了吧

夏浔觉得自己好象在做梦,梦里的他好象失了重,总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时而就会大头冲下地触到地面,地面忽而硬,忽而软,他的身子则颠来倒去,令他眩晕的有些恶心。忽然,他好象浸进了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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