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长跪不起,太子失踪(万更)(1 / 2)

拓拔芜孤零零的坐在地上,望着白枫的背影放声大哭。

坠地的木盒旁,一块带着血色和马毛的马铃铛触目惊心的落在地上,这铃铛乃是纯金打造,上面暗刻着“月牙”二字,乃是她十多年前见到还是马驹的月牙之时亲自挑选的,月牙带了这么多年,从未丢失过。

她没有找到月牙,燕迟却送来了月牙脖颈之上的铃铛

她知道,她的月牙已经死了

她害了秦莞,燕迟便杀了她的月牙

他这是在警告她,是在报复她

拓拔芜心中悲痛愤怒,心底隐隐的又有几分发寒,想到两个被拓跋弘带走的侍婢,她更是无助的瘫软在地上,她做错了吗是她害死了月牙是她连累了两个奴婢

春夜寒重,拓拔芜呆呆的望着黑漆漆的天穹,寒意顺着她的脚底一路蔓延上来,然后蛇一般的钻到了她的心底她放肆高傲惯了,若是从前,燕迟如此,她只怕还要因为恼怒闹上一闹,可如今,连拓跋弘的回护都没了,她这个北魏的公主身份已经是一文不值,不仅如此,拓跋弘对她失望透顶,连他也是站在大周那一边的。

拓拔芜越想也觉的凄惨悲痛,不由放声大哭起来,不远处的巡逻侍卫听到动静走过来,见拓拔芜毫无形象的委地大哭,顿时有些无措,然而今日这位北魏公主差点害死大周小医仙的事已经在私底下传开,他们亦明白太后和皇上的态度,当下未做搭理。

拓拔芜的心境从来没有如此绝望凄清过,她一个人瘫在地上,只瘫的手脚发麻,待哭的累了,拓拔芜心底才涌起一股子悲痛的执拗来

她一个猛子站起身来,因为腿脚发麻晃了一晃,待站稳了,她又低头捡起了地上的铃铛,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太后的主帐走了过去。

太后主帐之外守着侍卫,见拓拔芜过来皆是面面相觑。

秦莞受伤的事已经传开,这位被称为小医仙的九姑娘虽然和他们不算相熟,可连着多日,这位九姑娘陪在太后身边,且性情温婉,半点没有因为得太后宠爱便高傲摆架子,这些侍卫看在眼底,便也对这位九姑娘生出几分好印象,再加上她为太后治病,且是被北魏人欺负了,不必多说,这些侍卫便是站在秦莞这一边的。

看着拓拔芜到了帐前,侍卫们面面相觑一眼,并没打算通报,太后已经睡下,不是要命的事,他们也不敢随便搅扰。

拓拔芜身上冰冷一片,她呆呆的在帐前站了片刻,忽然就跪了下来。

主帐之前的地板皆是木板搭就,上面铺着一袭华毯,拓拔芜跪着,倒也不算太过难受,然而春夜的寒意太重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等她跪到天亮,这双腿无论如何也要废几日,可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月牙没了,她不能再害了另外两个

几个侍卫惊讶的看着拓拔芜,见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一时都有些迟疑,最终,一个侍卫还是掀了最外面的帘子在里面低低禀了一声。

太后歇下,陈嬷嬷却还醒着,侍卫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出来之后低低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几个侍卫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站直了身子。

拓拔芜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她心中了然,一时也生不出更大的恼怒了,只如同个没了神魂的人偶娃娃一般的跪在那里。

天明时分,太后刚醒便见秦莞已经起来了。

秦莞和陈嬷嬷皆在旁等她醒来,见她睁眸,秦莞忙和陈嬷嬷走到了近前来,“太后娘娘,北魏公主昨夜丑时时分过来大帐之前跪着了。”

太后听着眉头一挑,秦莞又道,“现在还跪着呢。”

此刻天色刚刚见亮,太后听着,便慢慢的坐了起来。

“光是拓拔芜一个人跪着拓跋弘没来”

陈嬷嬷点头,“是,是公主在外面跪着,没有其他人。”

太后笑了下,“好,不着急,拓跋弘应该也快来了。”

说着太后抓住秦莞的手,“咱们慢慢等着,一点都不需要着急。”

秦莞明白太后的意思,一时也不着急。

这边厢,拓跋弘一夜都睡得极差,然而今日大猎,他却是不得不养好精神,睁眼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见亮,拓跋弘喊了一声,侍卫立刻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公主已经在太后的主帐之前跪着了。”

拓跋弘听着这话神色一震,顿时醒过了神来,“当真跪着了”

“是,昨天晚上没多久就去跪着了。”

拓跋弘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皇妹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如果她一直不跪他还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法子来让她听话,到时候,可能真的要处置了那两个婢女了。

拓跋弘深吸一口气,当即换了衣裳到了太后的主帐之外,清晨的曦光之中,果然看到拓拔芜神色沉定的跪在太后的大帐之前,他叹了口气,神色肃然的走了过去。

跪了一夜,此刻的拓拔芜早已神色恍惚,她虽然身子直直绷着,面上却半点神采也无,一双眸子满是血色,毫无生气,脚步声响起,她却半点察觉都无,只目光低垂着看着华毯之上的纹样,直到一道影子落在了她身上,她方才眼珠动了动。

拓跋弘看着拓拔芜如此也十分心疼,然而如果此事能给拓拔芜长个教训,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看了拓拔芜一会儿,拓跋弘走到帐前,高声道,“拓跋弘,求见太后娘娘。”

在拓跋弘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礼盒的侍卫,他一声落下,等了片刻陈嬷嬷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刚起来,您请”

拓跋弘不敢大意的走了进去,主帐之内,秦莞坐在太后身边,正在和太后说话,见拓跋弘进来,太后便拉着秦莞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拓跋弘一眼看到了秦莞手上包扎着棉布,当下便行礼道,“拜见太后娘娘,拓跋弘带着小妹,来给太后娘娘还有九姑娘请罪了。”

太后笑意淡淡的,“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请罪”

拓跋弘忙道,“家妹就在外面跪着,要如何定罪,请太后娘娘发落”

太后便冷笑了一下,拓拔芜跪都跪了,她还能怎么惩罚她不成太后打量了拓跋弘一瞬,“话是太子说的,就是不知道公主有没有知错”

拓跋弘忙道,“好,我这就将小妹带进来,亲自给九姑娘赔罪。”

说着回身喝道,“来人,将公主带进来。”

侍卫在外应了一声,正要去将拓拔芜搀扶起来,可刚一碰拓拔芜,拓拔芜却眼一闭倒在了地上,侍卫一声大喝,拓跋弘立刻转身奔了出来。

一出帐,便看到倒在地上的拓拔芜,她面色惨白双眸紧闭,已是晕过去了,拓跋弘心中一急,连忙上前将拓拔芜抱起,喊了两声,拓拔芜却哪里还有意识

秦莞扶着太后走了出来,见到拓拔芜跪成这般,心中的气到底消了两分,拓跋弘也道,“太后娘娘,小妹当真是诚心悔过的,此番险些酿成大祸,小妹跪了一夜求太后娘娘和九姑娘的原谅,太后娘娘,九姑娘”

太后哼了一声,“罢了,九丫头没出大事,哀家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太子殿下可不要以为跪一跪就好了,带公主回去吧,哀家给你召御医。”

拓跋弘连忙道谢,又将拓拔芜抱起,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拓跋弘当真是紧张拓拔芜,太后叹了一声,“这个妹妹如此不省心,这个太子也十分不容易。”说着又看着秦莞,“可还觉得委屈”

秦莞摇头笑开,“自从昨日见太后娘娘为此事那般生气,我就不委屈了。”

太后失笑,“傻孩子”

秦莞见外面天有些凉,便扶着太后进了屋子,一边笑道,“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尚在之时,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父亲和母亲不管我就会过去的很慢,若父亲和母亲能坚定的和我站在一边,让我觉得有人为我撑腰为我不平,我便会好的很快。”

这的确是小孩子的想法,太后听着目光越发慈爱,却是道,“你这是懂事的孩子才有的想法,你可知道,有些小孩子,做父母的越是疼爱怜惜,就越是闹得更大些,可见啊,你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所以后来才能仁心习医。”

秦莞和太后温文的说着话,如此这件事便算暂时平了。

这边厢,拓跋弘抱着拓拔芜回了大帐,又叫人放了那两个侍婢,等了没多久,随行的御医便到了,御医一番望闻问切,御医眉头紧皱的道,“公主殿下这是体虚脱力,又染了风寒之状,小人先施针让公主殿下醒来,然后开方子于她。”

拓跋弘顿时允了,御医一番施针,过了小半个时辰,拓拔芜才悠悠转醒。

拓拔芜虽然醒了,一双眸子却还是无神,两个侍婢先喂了她温粥,又喂了汤药,好半晌,拓拔芜仍然没醒过神似的,拓跋弘在旁看着,叹了口气,“芜儿,你这是在怪我”

如此一问,拓拔芜的眼底方才有了两分波澜。

拓跋弘靠近拓拔芜的床榻一分,叹息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在逼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昨日当真是太过放肆了你是北魏的公主,可你半点没有当公主的自觉,在家中时,你怎么闹都可以,眼下来了大周,你便得好好想想能为北魏做点什么”

拓拔芜眼眶微微红了,她并不是真的没了精神,她跪都跪了,拓跋弘为何还不放过她

见她眼眶微红,却是不说话,拓跋弘有些无奈,“芜儿,等你好一些了,我们亲自走一趟太后那里,你亲自跟九姑娘说个对不住。”

拓拔芜拳头一攥她都跪了一夜了难道还不够吗

是不是要在这些人的面前,将她狠狠的踩倒在污泥里面才算数

拓拔芜转眸,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拓跋弘。

拓跋弘看着拓拔芜执拗的目光,方知她并没有完全诚心认错,是他逼迫,她才去跪了,拓跋弘眉头微皱,拓拔芜在北魏当真是被惯得太过了

本还像训斥,但看着拓拔芜的样子,拓跋弘到底不忍,于是他一叹,“大猎要开始了,今日一天我都要出去,等晚上才会回来,你就在这好好养着,其他事等晚上回来再说。”

拓拔芜看着拓跋弘的面容,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哥仿佛是个陌生人似的,见拓跋弘在等她的答复,拓拔芜冷笑一声,语声嘶哑的道出一个字,“滚。”

拓跋弘一愣,满屋子的侍婢和侍卫也是一惊。

拓跋弘深吸口气,不打算再多留,眸光一转,却见拓拔芜身边放着一个小铃铛,他看到了那小铃铛上面的字和血色,一时微惊,“这是月牙的铃铛”

拓拔芜一听这话,顿时将那铃铛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拓跋弘奇怪极了,“你不是说你没有找到月牙吗”

不说月牙还好,一说起月牙,拓拔芜心底的怒意又浮了起来。

她双唇抿的紧紧的,一双眸子很是不善的瞪着拓跋弘。

拓跋弘心中满是疑窦,然而那铃铛之上血迹分明,“你只找到了月牙的铃铛那铃铛之上有血,月牙,多半是出什么岔子了。”

拓拔芜双眸猛地闭了上,拓跋弘不会知道,这铃铛是燕迟送来的

若是他自己捡到,她或许还心存希望,可这是燕迟送给她的礼物

她的月牙,分明已经被燕迟杀死了

见拓拔芜如此,拓跋弘摇了摇头,“等今日打猎回来,我派人去寻寻。”

说完,时辰已经不早,拓跋弘念着大猎,吩咐了侍婢门一句便转身出了门。

拓跋弘一走,侍婢们方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纷纷扑倒在拓拔芜床边,她们知道,昨日拓拔芜去跪着道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

“公主殿下,您要是委屈就哭出来。”

“公主殿下,您不要怪太子殿下”

“公主殿下,铃铛怎会在此公主殿下,月牙一定没事的”

侍婢们纷纷劝说,拓拔芜却动也不动的再不发一言。

主帐之前的广场之上,又有军鼓阵阵军号齐鸣,今日是行猎第三日,乃是第一回大猎,这一日开始,三国的贵族子弟们,都要开始比试谁得到的猎物最多,每一日的头筹者,都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太阳刚刚露头,广场之上已经是旌旗飘扬人头攒动,除了燕淮,所有皇室宗族的主子们又换上了戎装,纷纷御马立在最前,而后面,则是其他贵族子弟和随行的侍卫,燕淮今日不必上山,看着底下年轻人生机勃发的样子不由和太后感叹。

“当年朕站在底下的时候,也和这些孩子一样。”

太后笑道,“可不是,彼时我也是和皇后一般容颜正好。”

赵淑华听着这话顿时笑了,“太后娘娘如今也是正好”

冯龄素忙接道,“就是,皇上如今也是宝刀未老呢。”

好听的话惹得燕淮和太后齐齐得了笑颜,而底下,所有人都开始分发弓箭,为了防止军器上的差异影响结果,今日所有人用的弓和箭都不同,而每个人,最多带四名侍卫,每个人一张弓,十支箭,也就是说,每个主子都只有五十支箭的机会,箭术好的若遇不到猎物也是白搭,箭术不好的,猎物在面前也只有五十箭的机会。

除此之外,每个人都可带随身的兵器,然而打猎之时又有多少飞禽走兽能用刀剑猎到因此,这五十支箭,是众人最重要的机会。

秦莞陪在太后身边,目光一抬,便见底下辅帐左右皆站满了夫人小姐们,秦湘和秦霜也都在其中,场中的男子们大都年轻贵胄,一个个英姿勃发,看的四周的贵族小姐们心神萌动,秦霜却指着那些弓箭之上的痕迹道,“怎么每个人的箭都不同”

胡氏和秦朝羽也站在二人身旁,闻言胡氏笑道,“因为会发生争抢猎物之事,为了避免分不清是谁射杀了猎物,所以每个人的箭矢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太子殿下会在箭头的部分标记一个彻字,而成王殿下则会标记着一个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