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阿弟,”挺举见他绕这半日,仍没绕到道上,盯住他道,“你究竟想讲啥事体,直说。”
“我想讲的是,”顺安点出主题,“你在这里兴师动众,风风光光,哄得所有粮农无不开心,可你哪里晓得鲁叔作的是啥难鲁叔在家里求神拜佛,把心吊在嗓子眼里,食不甘味,夜不成寝。阿哥呀,我实在弄不明白,你这心思,究竟弯在哪处了呢那姓马的是什么东西吃喝嫖赌抽,他哪一样不占鲁叔一见他就躲,可你哩不但跟他玩上了,赌心比他还重我这问你,你心里究底在想啥你是不是想逼死鲁叔”
顺安讲得过于动情,兀自哽咽起来。
“阿弟,你这净胡思乱想些什么呀”挺举哭不是,笑不是,摇头叹道。
“阿哥,”顺安连连拱手,“阿弟求求你了。你我兄弟介久了,你是晓得我的。你对我好,我永远不会害你,可这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鲁叔坏在你手里,叫我这心里”
“阿弟”挺举虎起脸来。
“你得让我把话说完”顺安这些日来的所有委屈与醋意一并发作出来,脖子一挺,忽地站起,“阿哥呀,我晓得你心胸大,想早一日出人头地,在这上海滩建功立业。可你也得从实际出发,不能一口就要吃出胖子。你到上海滩才几日,竟就这般往死里折腾鲁叔。我跟你来到这大上海,又跟你接近鲁叔。论关系,鲁叔对你比对我近,我对你也比对鲁叔近。可无论我们有多近,我也得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吧。即使你有多大欲心,这几万石大米难道还能填不满吗”
“阿弟,你”挺举气得呼呼连喘几口粗气,手指顺安,“我真就跟你讲不清爽。我寻鲁叔去”忽地起身,拉开房门,径走出去。
顺安急跟出去:“你介晚了,这寻鲁叔做啥”
“要钱”
“啥”顺安惊呆了,见挺举越走越远,就要到中院了,这才猛醒过来,飞也似的追上,一把扯住他,“伍挺举,你不能去”
“放开”挺举甩开他,瞪他一眼,“做好你的账去”大踏步走向前院。
“好好好,”顺安一咬牙,追在后面,“你不是去寻鲁叔吗我这也寻鲁叔去”
二人径上楼梯,在梯口处遇到闻声迎下来的齐伯。
“挺举”齐伯有点惊讶,“介晚了,有啥事体”
“鲁叔在不”
“在哩。你稍等会儿。”齐伯走进香堂,转瞬就又出来,打开书房门,扭亮电灯,让二人进去。
俊逸跟着出来,在自己位上坐下,看向挺举。
“鲁叔,”挺举抱歉地笑笑,“介晚来,打扰你了。”
“你来得正好,”俊逸回个笑,“我也正要寻你哩。这先讲讲,啥事体”
“鲁叔,到眼下为止,汇总来看,一切顺利,入库大米近四万石,价格没有大的波动,皆在五块上下。”
“好事体哩。”俊逸应酬一句,转向顺安,“晓迪,你这过来,可有啥事体”
“鲁叔,我”顺安急赤白脸,“我要告诉你,你不能全听挺举的。他今晚来,不为别事,又要向你讨钱哩”
“是吗”俊逸看向挺举,苦笑一声。
“是哩。”挺举点头。
“要多少”
“还得再收两万石。”
“哦”俊逸缓缓抬头,望向挺举,“不是说附近已经没米了吗”
“我安排人去南京、蚌埠米市了。如果不出差错,一周之内或可再收两万石。两地皆是远埠,米价略低,但运费稍高,总价也就拉平了。据此推算,我们尚差十万块洋钿。”
顺安大张着口,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将两眼眨也不眨地盯住俊逸。
俊逸长吸一气,眉头结成两块疙瘩,许久,缓缓转向挺举:“挺举,你是不是走得太远了”
“鲁叔,弓已拉开”挺举顿住,低头不语了。
俊逸缓缓闭上眼去。
“鲁叔,你你可一定要三思啊”顺安总算憋出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哭求。
俊逸没有睬他,低头冥思。
“你这讲讲,为啥还要去收介许多”俊逸抬起头来。
“我托人到洋人办的船务公司问过了,大型洋船分为两种型号,一般型号可装谷物三万石,超大型号可装五万石以上。四万石比较尴尬。”
“挺举,我再问一句,要是一直没有洋人做这事体呢”
“鲁叔,我们早已讲过,从一开始,这就是赌。”
“挺举呀,”俊逸苦笑一声,“我晓得是赌。可赌得有赌本哪。钱庄重在周转,此番收粮,兑出的全是现银。不瞒你讲,接连提出十几万,库银空了,剩下不足五万两,这是预备银,动不得呀。”
“鲁叔,”挺举勾下头去,嗫嚅道,“我这给你添麻烦了。”
俊逸再入冥思,额上现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鲁叔,”挺举猛又抬头,声音坚定,“其实,还不完全是船的事体。你晓得的,既开赌局,那两大米市就不能有米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
挺举的这一句话迸出后,顺安听得云里雾里,鲁俊逸却是不由自主地打个惊颤,思考有顷,果决扬手道:“挺举,就照你说的做去吧。款子的事体,我这就筹措。”
葛荔几乎是揪着心离开鲁宅的。近一个月来,老阿公支派的这份“公差”让她既兴奋,又揪心,生活也因之丰富多彩,刺激有味起来。
是的,对于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来说,世界上最幸福之事莫过于“奉命”跟踪、监控自己心仪的人在危机四伏的商海里如何进行其人生征程的首次捕猎,而世界上最揪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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