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致远压低声音道:“听闻陈大将军是为了其夫人”
沈瑜林凤眼轻敛,低叹一声,道:“他们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这话说得含糊,林致远却默默脑补了一个百转千回的故事。
杜若晴忽低声道:“贾政可是荣国公府的那个贾政”
二人俱朝他瞥去,杜若晴抿了抿唇,蹙眉道:“昨日文雅坊,购得前朝尚白湖江郊车马图真迹,只是画中间有他的藏印”
林致远用袖子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在画中间印藏印,什么人才能干出来寻常人便是实在心痒难耐,也该择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才是。
沈瑜林凤眼中精光微闪,道:“尚白湖的真迹”
杜若晴点头,自二叔下狱,族中便推举了他为族长,如今杜府由他承袭,他素爱这些古物,一副画也算不上什么支出,只见了那又鲜亮又显眼的藏印心中不悦罢了。
“他那藏印有冠珠大小,朱砂艳红,落款也不是雅号,上头刻着荣国公府,下头刻着贾政二字,着实是”
沈瑜林目光微敛。
贾政是最要面子的人,怎么会将标识这样大的藏物拿出来变卖
除非
沈瑜林笑道:“虽是如此,可尚白湖传世之作极少,杜兄还是捡了漏的,说来师父生辰将近,杜兄,却不知那文雅坊里可还有什么好东西么”
杜若晴微皱眉思忖道:“画倒是没什么好的了,我彷佛记着有竹远居士的行书,前朝镇霄侯用过的黄玉扳指,慧空大师亲制的云泉松鸣琴”
他说着,微微一顿,疑道:“云泉松鸣琴不是慧空大师当年赠给代善公的么”
沈瑜林闭了闭眼,良久,笑道:“许是仿的罢。”
林致远淡笑一声,有些冷嘲的意味,却也不知在笑谁。
陈延青腰间挎着双面开刃的鹿皮软鞘金刀,一身赭红色的武将朝服,绷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缩着脑袋的贾政。
嗯,白头发又长了几撮,脸也黄着,还有些皱巴巴的,眼圈乌青,还透着些虚浮的白,李小子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一看就是肾虚短命之像,基本没治。
陈延青星目微眯,又扫向贾政的身板,比上回瘦了一圈,暗青乌罩的官服松松垮垮的,随便从军营里拉出个兵都比他汉子
贾政垂着头,耷拉着眼睛,起初他还被吓得心肝儿颤,现在他都麻木了。
陈延玉正排在他哥后头,虽是军师,他穿的也是武官服饰,看着很挺拔俊朗。
听着后面武将的窃窃私语,他无奈道:“哥,咱收敛些成吗”
陈延青瞥他一眼,严肃道:“不多看他几遍我记不住,回家你嫂子再问怎么办”
陈延玉低叹一声,不说话了。
嫂嫂有孕,成天担心腹中胎儿会承了他哥的胎记,有一回谈起侄儿样貌,不小心说起若是孩子长得像贾政便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于是,他哥开始了每十日一次的观察贾政之路。
陈延玉桃花眼轻眨,瞥了眼外间天色,颇无聊地想,今日贾政形容够落魄了,他哥回府编瞎话也会顺溜些吧
、第46章
下了朝会,已临近午时,沈瑜林同沈襄的知交一一客套寒暄过,待人散尽,再抬脚时,只看见前头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
贾政。
沈瑜林顿了顿,自掀了轿帘进去了。
五月尾那贾宝玉娶亲,排场极大,娶的却是个皇商之女,他就隐有察觉,如今这番印证下来贾家,果真是江河日下了。
云泉松鸣琴,他曾见过,那时太子势弱,二皇子以此琴赠韬儿,欲拉拢于他,后来被他原封不动地退还了。
千古名琴云泉,出处竟在这暴发户般的贾家,也算讽刺了罢沈瑜林勾唇一笑,却垂了眸子。
青史无痕,却不知那代善公是何等人物。
沈襄微挑眉,放下筷子,接过丫环递上的茶,抿了一口,方缓缓道:“说来,若非你祖父,为师是绝计不信徒儿是贾家人的。”
沈瑜林轻扬了扬眉,淡笑一声,没有打断他。
沈襄微眯凤眼,移步到了正堂,沈瑜林跟在他身后。
“曾有人言,代善公文可安社稷,武能定国邦呵,那是瞎话,京中那荣宁两府,俱是武将出身。”
沈瑜林疑惑地挑了挑眉,道:“这却是从未听过,他们家那样作派,桩桩件件都在仿着书香门第。”
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徒添笑话一桩罢了。
这话他没说,却听沈襄笑道:“都是同陈大将军一般,在战场上拼出的家业富贵,同书宦之家怎同原先也不是这般的。”
二人落座,沈襄叹道:“代善公去后,二子年幼,国公夫人史氏掌权,搅得这二府乌烟瘴气你这一辈的人,只见了贾氏荒唐,何曾知晓当年代善公百战连捷的威势”
沈瑜林笑道:“还请师父给徒儿讲讲罢,那代善公真”
话未说尽,额上却被沈襄敲了一记。
沈襄面上笑意微敛,认真道:“贾家你可以脱离,但这祖父却是不可不认。”
沈瑜林抿唇,道:“徒儿此生,只姓沈。”
沈襄也知自己话说重了,缓声道:“我知你厌恶贾氏,但,身上流着代善公的血脉,绝不是丢人的事。”
纪家先祖何曾不是显赫之辈他却惟觉那血肮脏,若非幼年时得祖父护持,他掌权后第一件事便是改族谱
沈瑜林抿了抿唇,不知怎地忽忆起祖父严厉中含着期望的眸子,心中一暖。
沈襄见他面色缓和,只以为方才的话他听进去了,低叹一声,道:“荣国公名为贾代善,是老荣国公贾源长子,那时天下未定,老荣国公早逝,代善公十七岁便承了父爵与兵权,随着先帝南征北战,曾有数次救驾之功,先帝赐下免死金牌并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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