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真此刻心中已经雪亮起来。想到李见秀昏迷的第二天,那个原来常和自己斗嘴的陈英起就将李见秀的常穿的白衣全部取走。而陈英起本来身形就和李见秀类似,又长的颇为英俊,夜晚火光下,加上还有李家庄的那些庄丁,恐怕是很容易误认。想到这里,张思真不由大叫起来:“肯定不是嶷贤大哥。我知道,肯定是陈英起冒充的,嶷贤大哥绝对没有对不起官兵,他就从来没有屈服过。要不是我偷偷放他出来,他早就被红巾处死了。”
她刚说了几句,李见秀就在一边不停的阻止。但张思真此刻那里还顾忌自己的安全,噼哩啪啦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到了最后,张思真已经是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看着秦祖二人,不再说话。
祖飞训看着李见秀的脸色渐渐变化,沉吟片刻,不禁说道:“如果这个女子所说是真,那看来你还真是一个忠义之人了”。张思真立刻不停点头应是,李见秀则是感激混合着愧疚的看着张思真。秦汉寿看着两个人,眼中精光连闪,片刻,他突然目无表情的大喝一声:“将这两人带走,下狱。”
秦汉寿的命令一下,李见秀本以为张思真解释后自己就会被释,如今一听秦汉寿依然下令将自己下狱,不禁立刻喊起冤枉。秦汉寿看着李见秀,冷漠的道:“即使这个女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她本人就是红巾反贼。既然她是反贼,她的话就不能做数;而你也逃不脱通匪的嫌疑。而你全家同反,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也脱不了这个罪名。无论如何,李见秀,你,都是死罪”说到这里,秦汉寿眼光更加冷漠,已似在看一个死人般充满怜悯。
李见秀听了秦汉寿的解释,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想我李见秀想留着有用之身报效皇恩,弃家别父,忍辱负重,却落得这么一个死罪二字。”大笑中,抬腿就向门外走去。
一众官兵随后将李见秀和张思真推搡而出。走到门口,李见秀突然大声道:“秦大人,你我相识多年,你说我李见秀会反吗”。秦汉寿冷哼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又如何识破你现如今你本人通匪,家人成贼,一切俱实,李见秀,你还想如何狡赖”
李见秀转头看着张思真,挤出一个苦笑,道:“思真,苦了你了。”张思真坚决的摇摇头道:“嶷贤,只要和你一起,就是十八层地狱,我都陪着你”李见秀长叹一声,不再言语,,随着那些官兵向楼下走去。
看到二人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祖飞训转身向秦汉寿问道:“秦大人,我有一事不解,想请秦大人有以教我。”秦汉寿胖脸上挤出笑容,看着祖飞训诡秘一笑道:“我知道祖大人的问题。嘿嘿,说实话,我们这个庐州府说谁反都可信,这个李见秀还真不会反。”祖飞训不禁哑然,看着秦汉寿不知该如何说话。秦汉寿耸了耸肩膀,反问道:“祖大人,你说这次我们抓红巾内奸,闹得整个庐州府鸡犬不宁,却只杀死了两个人,白大人会怎么看我们朝廷又会怎么说”。祖飞训瞪大眼,看着秦汉寿狡诈的笑容,恍然道:“你是要让这个李见秀作替罪羊”。秦汉寿拍拍手,意兴阑珊的道:“只怪他运气不好了。就算他没有这些罪脏我都要给他加点,何况他本来就和红巾有染,就怪不得我了。”祖飞训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么一个英武人物”,说罢摇头转身而出。
大街上的喧哗之声渐渐消失,那些挨家挨户搜索的兵丁的队列拉的越来越开,渐加散乱。秦汉寿走到客房窗前向外望去,看到一堆堆被兵丁驱赶出来的百姓在秋风中哆嗦,嘴角边不由露出了冷笑
倒履迎君至一
舒庐县,青潭镇。
一匹快马驰进镇子,沿着小镇的青石路蹄声嗒嗒一路小跑,直至青石路尽头的一户大院方才止歇。马上一身斥侯打扮的骑士跃身下马,向大院门口的两名守卫出示了腰牌,立刻奔进院子。
推门入院,触目间一片郁郁葱葱,古树参天。阳光透过梧桐玉兰交织成的浓密树荫一片斑驳;而好几株香芋在小径边展开那硕大如扇的叶子;各色秋菊点缀其间,或黄或白,令一片翠绿中多了不少亮色。那匆匆赶来之人紧绷着脸,却没有兴趣来观赏院内的千花万草,直接沿着当中的碎石路跨进了绿荫掩映的一间大屋之中。
大屋里几个全身披挂、军官装束的人正散乱的围坐在一张大桌旁,桌上则摊开着一张巨大的手绘地图。看到斥侯进门,当中那正和身旁人絮絮而谈的挺拔青年立刻抬起头来,英武面容略带黝黑,正是天侠营红巾的统领蒋锐侠。看那斥侯来得匆忙,蒋锐侠立刻向来来人急声问道:“伟砚,现在周边形势如何”。那刚进门的斥侯正是斥侯曲的曲长,仓南朱隽琅。见蒋锐侠动问,朱隽琅抬袖拭去脸上成串汗珠,一边回应道:“大头领,看来形势颇为严峻。昨日我的斥侯曲一共派出九批人马向西南和南方打探。其中前往郎州方向的那两队分别在采宁县和踏渠县遭遇到郎州兵前哨,还发生了冲突;据分析,来人应该是原来驻守郎州云阴的郎州镇军蓝采雷所部以及部分云阴府兵,为数不少于三千;而他们的斥侯已抵达采宁踏渠一带,那他们的主力必然”。朱隽琅话未说完,蒋锐侠身旁那满脸沧桑悲凉之色的周海羡已经低声说道:“出灵雀关,沿铜马官道,若下铜马县,或西趋巨江府与巨江官兵会合断我后路,或南下舒庐县与庐州府夹击我部,攻守均不由我了。”一边分析,手指在桌上地图缓缓滑过,周围军官眼光都随着周海羡的手指移动,直到那只手指点在标注着铜马的标记上,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朱隽琅看到众人脸色不善,心中叹息一声,继续说道:“除此一部外,前往洪州宝庆府的韩君出也派人连夜回报,洪州宝庆团练使耿君恭和洪州镇军后营黑檀龙两部四千人也正沿官道向庐州府急进。而派驻在天最和九英府的暗探也回报,楚宪南从这两府抽调了约两千府兵,在天最新任团练使田锐带领下,也正调集粮草准备南援巨江府。”说到这里,朱隽琅顿了下来,略显疑惑的道:“但是淮州的镇军主力都被调集到了宁阳一带,而各地府兵中稍微有点战斗力的基本都被补充到镇军中。这次来的这些府兵当兵吃粮的日子最多不过一个月,我看纯粹就是送上来的一盘菜。不知道派过来又有多少用处。”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了一会,蒋锐侠伸直腰,皱了皱眉头,伸手揉了会太阳穴,向几人点头问道:“看来现在我们周围的敌情大家都清楚了,你们怎么看现在这个情况”。陈英起立刻嚷道:“这些都是小菜,既然送上门来,我们就吃掉好了。”蒋锐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胡闹。公寻,你现在也是我们军中大将,不能光是意气用事,做事也要多想想。”陈英起侧头露齿一笑,甚是灿烂:“无所谓了,反正两军相逢勇者胜。草原来的汉子知道敌人在哪里就够了,其他的我也管不了了。”蒋锐侠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言语。
孙庭先沉吟了一会,抬头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