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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西,在龙川就天天拍老师的马屁,被我仗义砍出龙川后,他搞输血灭风水甚至拿炸药炸掉整整三村人的祖坟你劈死他了吗他荣华富贵了他发达了之后,别说一毛钱,连封信也不给这些老弟兄,就算不给我,也应该给老师遗孀的音信啊,他难道不知道老师儿子都抽鸦片倾家荡产了吗送本诗集来什么意思吹嘘他识文断字了我呸这种绝情寡义的败类、帮会里的叛徒、满清的毒草、人间的渣子,你管过吗”

说到这里翁拳光跳了起来,又狠狠踩地,好像此刻翁建光正趴在他的脚下,他叫道:“这该死的欺师灭祖的王八蛋现在荣华富贵关二哥您是不是近视啊需要我给您配副洋人眼镜吗”一通发泄之后,翁拳光指着关二爷一脸嘲讽的说道:“我明白了,您也不懂西学,所以还是用青龙偃月刀,老大大刀早过时了,您老土鳖了,您老0ut了现在流行左轮枪啊”说罢翁拳光一手抚着自己下巴自言自语道:“想想,现在给我来钱的东西,一个是火轮船,一个是皇帝车,这哪个也不是古董啊。”

越想越气,翁拳光指着关公塑像一脸狰狞的叫道:“好,我再最后给你一个月机会,要是你不能让我发财或者让翁建光暴死,那拜拜吧,我也不拜偶像了,我把你搬出去扔了让你尝尝被人抛弃被人羞辱的滋味你以为给你烧香的那香烛白捡的啊,每个都是我流血流汗赚的啊想通了的话,晚上托梦给我,过时不候”

说罢,翁拳光走过去,把关二爷旁边的周仓摆了个方向,让它面朝西,叫道:“去赶紧给你主子买把洋枪回来再说。”然后嘴里一边念叨着:“你知道这鲸鱼油蜡烛是进口的吗有多贵你知道吗我现在降低你的待遇省得您老给我浪费钱,我这里可不是天主堂的孤老院不干活没饭吃”

一边把关公前的两个烛台一手一个握住,转了个身摆在和关公侧对的另一个神龛前。这神龛里赫然摆着一个小点的圣母玛利亚塑像,前面一样瓜果满台,唯一不同是下面有个垫子。翁拳光此刻收了在关二爷面前飞扬跋扈的表情,闭目长长的吐出了刚才那股火气,做了一个虔诚的苦逼脸,小心翼翼的把蜡烛点燃,然后双手合十跪在下面的垫子上。

跪地先凝望了圣母一会,翁拳光从台子上拿下一串念珠套在手上,这是为了计数念玫瑰经的遍数的,然后打开一本简体版的天主教专门拜圣母的玫瑰经。心里却又想起翁建光赠他诗集羞辱他的事情来了,咬牙切齿道:“老子也不是文盲了”说罢瞪出两个眼珠子、磕磕巴巴的念了起来。

“欢喜三端吾主耶稣基利斯督降诞,献天主圣母童贞玛利亚,我献此经,敬祝尔神圣共庆之喜,尔至圣灵魂,所受尔子耶稣,诞生于尔,至净至贞之胎,以救世人。尔至喜至敬,裹以裳衣,置于马槽,伏身拜为真天主。此时群天神奏乐于空中,赞美天主,庆贺世人曰:天主受享荣福于天,良人受享太平于地。求今我虔祈圣母,转祈圣子耶稣,赐我甘贫之德,使我轻脱世缘,乃得纯心奉事吾主。阿们。”

念完之后,翁拳光闭目低头喃喃道:“圣母,你看到了吧,我已经把关老二的香火给撤了,摆到您面前来了我算想明白了,那个家伙是土鳖神,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提着那土鳖刀,连把枪都没有,肯定打不过您这种洋神以后我坚定的跟您混了,谁懂西学谁发财圣母啊,让我发财吧另外请您替我把翁建光收了,想到他一日不入地狱就要为害人间、做这么多恶,我就很痛苦啊若是他暂时还不到下地狱的日子,求圣母保佑我能和方秘书以及山鸡称兄道弟,义结金兰更好,就让我发点小财吧,阿门。”

046、你太小看国人了

在翁拳光语重心长的批评关二爷的时候,方秉生已经和陆站长走出了火车站,前面停了一辆精致的西洋大马车,车门口张其结已经等在那里了,这个留着辫子的西洋通换了一身放光的黑色燕尾服,打着领结,手上提着高高的大礼帽,一见方秉生他们出来,立刻笑容满脸的拱拳道:“方先生,陆站长,请这边走。”

“哎呀呀,怎么好意思让您等我们啊我其实已经叫了站里的车去接您的。”方秉生一个箭步冲前,满脸惊喜的拱拳说道。“这怎么行您怎么说也是远道而来,这里我是主人龙川发展一日千里都是你们铁路的功劳作为本地工商界的人,我也深受你们恩惠其实一直想请陆站长吃饭聊表近年来的谢意,但是他太忙。这不,今天幸好遇到您这个贵客,一起请了,我面子真是太大了,我运气真是太好了感谢神”张其结侃侃而谈,口才果然不赖。

既然对方这么客气,一心想摸底的方秉生也不再推辞,笑着上了马车,满肚子狐疑的陆站长紧随其后。他知道自己昨日才抵达龙川,虽然洋药行会举办了又是鞭炮、又是条幅的欢迎,但他估计张其结应该不会知道自己来的真实身份是鸦片党的助选者,因为平常人谁关心这玩意

但是时间拖太久了,也难免张其结会听到风言风语,毕竟这家伙是真正在洋人城里生活过的,其西学见识怕是把自己甩n条大街去了,若不趁着对方没有防备之时摸到对方的底,等他知道自己所来不为铁路而为选举的时候,难保他不对自己藏私。

所以一从衙门里拿到名单,判定此人可能较为危险之后,方秉生立刻打定了主意,来个“不期而遇”的相逢,在对方毫无防备之心的情况下,套出对方的动机和底牌以及底线。他运气不错,在火车站查到前两天果然张其结经过铁路托运过货物,方秉生就让站长下个套子诈诈张其结,果然这个商人慌不迭的跳进了套子里,自己乖乖的来请他吃饭了。

晚饭选在龙川城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包间,其实离火车站就两步路,但是张其结还是出动了自己的马车,方秉生一直在微笑,肚里却想:这小子这么殷勤,看来也是挺懂事的。餐饮是中式的,虽然就来了张其结和一个手下、方秉生和陆站长,但是依然秉承了中华传统待客之道,琳琅满目的食物摆满了巨大的圆桌,北方的米酒、云贵的白酒、法国的红酒排了一排,每个人面前既有传统的碟子、碗筷、酒盅、还有时髦的玻璃高脚酒杯,张其结还自己带了两瓶进口红酒。

大家客气的互相敬了几圈酒,吃了一会,看着圆形大餐桌上铺着带格子的桌布,方秉生拉起来看了看,指着脚下笑道:“我记得十五年前,我跟着老大来龙川经营电报,我们当时就是这个位置的小饭馆里吃饭的,那是歪歪扭扭的桌子和条凳,我累得躺在一条桌子上先睡了一会,没想到现在都变成这么大的西洋楼了,看这玻璃器皿和餐布,和京城没有区别,龙川发展真是难以置信啊。”

gu903();“火车站那时候是个大泥塘,”张其结放下手里的高脚杯,用面前的小块餐巾优雅的擦着嘴角,笑道:“我从美利坚回国的时候,就路过那个泥塘,里面还有几个光屁股小孩在游泳呢,我还纳闷,为什么城里还有个池塘呢哈哈。”“您了不起啊,我听别人说了,您是真正在美国呆过生活过,一般去外边几年的海游士怕阅历也比不了您的。”方秉生赶紧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