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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我就是个乡下人,比不了您,其实三年前火车修到龙川的时候,我就听说过您了,您是大宋新科举人,多了不起但是没有做官,却经营电报和铁路,您这眼光比我强不知道哪里去了”说罢,还手指着方秉生对自己下属讲:“当年,我看到方先生,顿时觉得我国强盛不日可待,因为我国竟然能出海皇和方先生这种胸中有全球的西学精英,实在是神佑大宋啊”

“哪里哪里,你真是过奖了,我就是铺桥修路的苦力包工头而已。听耶稣的话,跟朝廷走而已。”方秉生也把传统礼仪发展到了极致,说罢,对着张其结举起酒杯,说道:“来,为张兄这种海游士干一杯,实在是能忍人所不能忍,成人所不能成,长了我大宋的威名,提高了我大宋的西学水平”。

“哎呀哦,我正要敬方先生一杯呢,您和满清传统为敌、力保铁路完成才真是让我满心佩服,我都担心要激起民变了呢还是您厉害”张其结也赶紧举杯。陆站长和张其结手下也顺势一起举杯,敬酒两位西学精英。

喝完这杯酒,方秉生笑着问张其结道:“张兄,久闻您是龙川商界西学领袖,怎么还留着辫子呢”张其结把自己的大辫子从身后拿到身前来,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这辫子可舍不得剪,每次和新朋友吃饭聊天,总是从辫子说起,说完了,大家就变成好朋友了,多好的一个谈话因头啊。”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其结又把自己的手伸到方秉生面前,笑道:“这就是我不想剪辫子的原因。”方秉生定睛看去,吃了一惊,只见张其结两只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疤瘌,全是烫伤,就好像此人曾经把手来回的拍在燃烧的煤渣之上。“这这张兄,您这是怎么弄的”方秉生扶了扶眼镜架,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张其结嘿嘿一笑,收回手去,问道:“方先生既然知道我去过美利坚,那他们也应该说过我怎么赚第一笔大钱的。”方秉生疑惑的看了看张其结,小心翼翼的说道:“听说您是靠给洋人洗衣服”

“没错”张其结笑着捏了捏自己笔挺的衬衣袖子,说道:“洋人很爱干净,也很爱体面,这衣服啊,不仅要洗干净,而且还要熨烫出纹路来,就像我现在这衬衣,一道笔挺的折痕要从肩膀一路伸到袖口。”说到这里,张其结在自己眼前伸开两手看着,彷佛一个老兵看着自己的军功章那般自豪,说道:“这些烫伤就是被熨斗烫的,铜熨斗都是里面放沸水或者木炭的,稍不留神,就是一个水泡,好了之后,就是一个疤瘌。”

“失敬失敬您真是太不容易了”方秉生再次拱拳说道。“没什么值得敬的,咱又不是衔着金汤勺出世的,不止在美利坚,在咱们国,谁的钱来得都是辛苦钱”张其结用满是烫伤的手也抱拳回应道,接着笑了起来:“这也是我拥戴海皇的原因大家都是赚辛苦钱,很公平”

陆站长也是留过学的,很好奇,说话也很直接,他没有像方秉生做出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而是抬起手指指着张其结问道:“张先生,那这手和您这辫子有什么关系”

“哦呵呵,看我,老忘了原来说什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张其结笑了笑,拉过辫子,说道:“你们都知道咱们以前孔子讲男尊女卑,这个西洋更是一样,圣经也说了男人是女人的头,但是西洋男人比中国人懒一点,男人是不做家务的。淘金的那些地区全是单身男人,所以衣服没人洗。当年,就我第一个开洗衣店,生意好的不得了。”说着他高高的抬起手,高过自己的头顶,解释道:“那时候我一天,店里的脏衣服堆得就有这么高”大家都屏息凝气的听这位海外英雄亲口讲述当年的故事,无人插嘴。

张其结说道:“我当时年轻,就一门心思想多赚点钱,回家买地娶媳妇,舍不得请帮手,一个人拼了命的洗衣服、熨衣服从早上五点就起来,一直干到晚上十一点十二点才休息,连吃饭都是一边熨着衣服一边吃,”张其结激昂的讲,语气里没有痛苦,而是一种奋斗的自豪和喜悦,“但是我不是铁打的,我也困啊,到了晚上,一点蜡烛,我就跟着点头,这些烫伤大部分都是在疲惫的时候被熨斗烫的。”

说着张其结撩起自己前额的头发他虽然留辫子,但是不刮前额,那里头发看起来像分头说道:“看这里有个月牙大的疤瘌,就是我站在熨衣服的台子前,站着就睡着了,头磕在了铜熨斗上留下的。但是活干不完,我不能睡,不敢睡。”说到这里,张其结抓过自己的辫子,再次把它昭示大家,他笑道:“所以我想起了咱们国家的老做法,在晚上熨烫衣服的时候,就把我这根大辫子吊在屋梁上,站着一睡,头往前一扑,辫子就拉住我了,我也就醒了。”

说到这里,张其结显得有些感慨,笑道:“古人头悬梁锥刺股,为了功名,我也头悬梁、铜烫手,但仅仅为了赚几个钱,为了能早日的跨过太平洋,体面的回家生活,呵呵。所以,”张其结扒拉着自己的大辫子,笑道:“这辫子在洋派人看来,是满清的猪尾巴,但是对我而言,它是我的好助手,见证了我在异国他乡的奋斗,并助我一臂之力。我每次看见手上的烫伤和这辫子,就觉的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应该更加努力,也应该更感谢神。所以我不会剪掉辫子,我要指着这辫子告诉我的孙子、重孙子,他爷爷当年做过什么。”

一时间,包间里鸦雀无声,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大家都怔怔的看着张其结,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张其结看大家都木偶一般的凝固不动,呵呵一笑,扔了辫子,端起酒杯团团一举,笑道:“我每次唠叨起来就忘了别人,我朋友早就听腻我这段子了,以后我得少说点这小事。来来来,大家喝酒”但大家都没动,直勾勾凝视着张其结的陆站长慢慢的抬起手,开始鼓掌。接着方秉生闭紧了嘴巴,也开始鼓掌。声音越来越大,鼓掌得频率越来越高。

“哎哎哎,这是干什么我就是一个乡下人在美利坚出苦力而已,和咱们龙川人在海京打拼没有任何区别,你们折煞我了。”张其结放下酒杯,使劲压着手,不想鼓掌。“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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