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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二仔家里的几个人都牙根痒痒。

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路人刻意的呸呸的吐痰声。但是民主党有啥法子,谁敢在让外面那伙刁民赔彩票钱的情况下再上广场竞选那岂不是找揍吗报纸上也没什么好消息,所有报纸疯了一样破口大骂钟家良。

原因无他:大家其实不关心选举,但是选举彩票太精彩了,所以就指望你这个首富不怕死不要命的来场大赌博,不是让你拆台子的。你拆了台子,报业吃什么喝什么因此洋药行会和民主党一夜之间成为媒体公敌,除了骂就是损,“钟家良当年在青楼因为抢夺某名妓女而打过人”都被挖出来了,可怜钟家良啊,那时候还是清国咸丰统治广州的时候啊,他才年仅十七岁啊

很多经济类报纸还挑唆读者去钟家良的宋商银行取款,妄图造谣那银行遭到挤兑,仅仅因为宋商银行刚起家,没有到存款平民很多的地步,和民众关系不是很大,才没有让这种毒计得逞。宋商经济报销量提高了十倍,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份报纸往往被读者咬牙切齿的看完之后,吐上痰包上石头扔回当地鸦片馆围墙里去了。

龙川显得整个县城满地都是民主党仇敌,但是京城总部捅了天大篓子的那伙混蛋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钟家良心腹易成的电文都看得出来是有点六神无主了,但是老板再混账,承受压力的说不定是下层可怜人,洋药行会就是一样。此刻四个民主党坐在没有窗玻璃的大厅里,人人面色煞白,浑身哆嗦。

旁边坐着的是本地鸦片馆的主事经理,不过他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瞅着对面四个曾经手下,一脸看见龙王吓破了胆,仓皇收集祭品往河里扔的表情。就表情可知,对面四个可怜人,不会是龙王,只能是祭品。

主座上的方秉生挥了挥手里的电文,说道:“昨天这电文就到了,给各位一天时间准备,没有办法,就像打仗一样,到了冲锋的时候了,各位就当为了钟家良老板、为了洋药行会、为了民主党,慨然赴死吧胜利属于我们”说罢真如同送别敢死队一般,端起手边一碗烈酒放到嘴边,叫道:“干吧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民主党四个人苦着脸端起手边的酒碗,庄飞将噗嗤一声,老泪纵横,满脸都是,李猛也哽咽起来,钟二仔一边抽泣一边手里的碗哆嗦的酒水乱溅。对面的鸦片馆主事经理看四个人都可怜成这个样子,赶紧挥着手说道:“各位,别怕,我们肯定赢的。只不过需要你们表露忠心了,放心吧,咱们老板从不亏待员工”

“擦老子豁出去了”林留名大吼一声,仰头喝干嘴边的酒,两行眼泪合着嘴角的酒水流了下来,然后啪嚓一声在地上摔碎了酒碗,跳起来握拳吼叫道:“老子和商业协会拼了”“好样的好汉”背后站着的山鸡带着又可怜又松了一口气的眼神,赶紧鼓掌大叫起来。

原来第三周周一上午,易成发了急电:电文里指出总部正在奋力与“彩票”势力作战,各位放心。但是竞选不能让敌手领先太多,不能民主党不敢出门,而对手疯狂怂恿选民购买彩票,这样危险太大了。所以让龙川四个候选人每人先出资5000银元,让每人名下彩票达到32000张以上,出门去和商业协会斗。

但是四个候选人放心,洋药行会亏待不了他们,若是这次表现好,不管当不当得上议员,优先提拔他们县级城市鸦片馆领导职位、子女行业内优先就业。这诱惑很大,但是连同各人已经投入彩票的2000元,这次每人总参赌金额都会高达惊人的7000元左右,这笔钱可不是小数,即便对于县城人人艳羡的洋药行会高级职员也一样。

几个人好像死了爹一样悲哀。但是没有办法,易成还在电文里讲了:最近有无耻匪类、可悲赌徒疯狂攻击圣洁、忠心、爱国的洋药行会和民主党,党正处于战斗时期,若谁敢临阵退缩,就地正法,洋药行会永不录用该人。这没法了,谁叫几个人早前为了前程,就敢于出头替钟家良竞选议员呢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呢,要知道这么惨烈、这么累心,他们打死也不会辞职参选。

不过骑虎难下了,他们名义身份已经不是洋药行会内部人了,若这种时候和钟家良之类的家伙翻脸,那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咬牙往前冲了,哪怕刀山火海也得一样。

“没事,没事,知道各位可能银钱都存了死期,调转不方便。我收到上头指示,拿来了借款合同,算你们借行会的,不要利息。输了钱,替你们赔三分之一本金保底,这三分之一可是咱们本地鸦片馆的心意,毕竟你们可不能输啊输了,鸦片馆会被泼洋油烧的。”鸦片馆主事经理赶紧说道,语气是哀求的,眼里还带着点后怕。

哀求自然是选举彩票的烈火烧到自己了,现在没人敢来抽鸦片了,敢再来洋药行会购买就是龙奸。行会还经常收到石子、臭鸡蛋以及涂鸦的骚扰,销量非常受影响,所以得赶紧让行会的代表们继续出去竞选。

后怕是当年自己也差点信了上头忽悠的那套狗东西,以为什么“沾了西学就发财”、“这次谁选议员可就富贵齐天了,是当官了啊”,还曾经想替钟家良出来当官,谁想到是这种要命的差事,要像治安官一样和一伙无法无天的暴民打交道啊,拿几千白花花的银子出去赌啊,在烈日下筋疲力尽的朝百姓买好啊,而且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县城就声名狼藉了,别再想混了。

“幸好我老爹劝住了我,英明啊英明啊议员去死吧打死也不要掺和。”鸦片馆主事经理在肚里心有余悸的叫道。此时,民主党几个候选人也没法子,人人如林留名一样干了酒,摔碎了碗,跳起来流着泪和鸦片馆签订借款协议。

看着几个人的背影,山鸡偷偷弯腰附耳在方秉生耳边道:“生哥,总算搞定了,昨天我还以为有几个会自杀或者死活不来呢,多亏您口才好啊”

“唉”方秉生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一点不比前面四个人轻松,他叹道:“这太累心了选举这已经变成了什么东西啊动不动就是暴动啊要是能抽身赶紧抽身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掺和什么选举了,常在河边走肯定要湿鞋,说不定哪天就被暴民给揍死了。”

接着他想起了什么,扭头小声问道:“我昨天就偷偷的朝老大发了电文,让他疏通钟家良,咱们不在这鬼地方受煎熬了,赶紧抽身,你说他会同意吗”山鸡赶紧宽慰对方的笑笑,说道:“您是老大的爱将,他肯定会同意的吧,我们还是找钱修铁路去,咱们宋左铁电又不是开赌场的,干嘛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陷入莫名其妙的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