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睡我们厂里,也不带个席子你家里不锁好门”范林辉小舅子问道。“哎呀,你们厂里肯定给个席子要是没有的话,我桌子都睡过,没事我那家里有租客了,他帮着我看家就行,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吴依旧在笑。齐云璐怔在了当地,肚里暗想:“这火柴厂改善伙食找老吴帮工他一个卖早点的,找他干嘛不找个开饭馆的怎么这些人都搅合在一块了”
猛可里,他脸上还凝固的笑容变成了一种恐惧,扭头看向纺织厂方向,当然看不到,一面爬满绿苔的墙和里面的绿树挡住了他的视线,但是齐云璐嘴越张越大的表情却显示纺织厂就在他面前,而且变成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恐怖场景。
“张其结潘近星老千”齐云璐张着嘴瞪着墙期期艾艾的说着:“这难道是真的”一瞬间纺织厂自由党大人物们怪异的表现和举动全被串联在了一起,而这些怪异的线刹那间又被潘近星手里的烟枪搅成了一个蚕茧,后被这鸦片鬼一个哈欠吹散了,飘落一张竖排的传单。
“我擦他们为什么这么看重潘近星难不成潘近星说的是真的张其结回国是赌博发财的”齐云璐彷佛鸦片瘾发作的烟鬼在巷口摁着太阳穴打着转,一脸痛苦的表情。“而且他们竟然连潘近星的房东都给弄走了想干吗要出大事了”齐云璐猛然间满脸喜色,低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嘴里笑道:“自由党50元难赚,但是可以找民主党补回来”
齐云璐转而飞跑去找林留名,找臭名昭著的李文的难度好比找一只耗子,但找林留名,和抬头看太阳在那里差不多,那家伙可好找的很。果然,跑到国营鸦片馆,随便拉一个伙计,立刻就知道林留名吃民主党接风宴去。那伙计还很警惕,一开始不说,反问齐云璐道:“齐先生,你们昨天不刚刚闹了点事吗让山猪都押送京城了,你找老林干嘛啊”
“擦你还怕我揍他啊”齐云璐跺脚道:“昨天闹事不就是因为他家那工程吗我这不找他商量商量给他家那烂尾楼的事嘛。”然后杀去民主党吃饭的酒楼,好办,伙计直接指着大路说:“林老板自己步行回家了,您老走快点,都能在他回家前截住他,我看他都走不了直线了。”
结果十分钟后,齐云璐就看到撑着电报线杆狂吐的林留名。“大哥啊,我可找到你了”齐云璐以看到亲人或者看到一堆会走路的钞票的态度飞奔上前,一把搂住林留名。但是林留名喝得委实有点多,不论齐云璐说啥,主要就是吐,后来索性搂着木杆坐在地了,把齐云璐气得暴跳如雷,但又无计可施。
足足纠缠了半小时,齐云璐觉的这样不是办法,四下看看:天气不好、暴雨将至、这边也稍微偏僻一点,路行人稀少;他扳开林留名搂着木杆的手指,半拖半拽的把他从路的北边挪到南边。气喘吁吁的把他放在路边,再次确认四周没人,然后对着林留名的后背一脚踹了过去。林留名闷哼一声,顺着坡咕噜咕噜滚了下去,一头扎进了下面的臭水沟里。
“哇”林留名头埋在臭烘烘的水里好一会,猛然虾米一样弹开,仰头大吼,黑水从嘴里四溅。“哎呀,我的林大哥啊,这是怎么的了啊”齐云璐猛可里拖着长长尾音大喊着,顺着坡滑到了沟边,伸手拉住在沟里迷惘的四处乱望的林留名的手,叫道:“哎呀,大哥啊,你怎么掉河里去了幸亏小弟经过啊,要不你可咋办啊怎么回事喝酒了吗”
之所以大声喊起来,是因为路对面那花店老板出来了搬自己摆在外边的盆栽。“怎么回事啊”花店老板果然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哎呀,老林好像喝多了,掉沟里了。”齐云璐一边解释,一边把湿漉漉臭烘烘的林留名拉出来。花店老板要帮忙,齐云璐赶紧摆手不用。
“这不是齐先生吗不是听说你们昨天打架了”花店老板看着有点担心林留名生命安危的意思。“哎呀,生意的误会。但是就算打架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耶稣教导我们要爱人如己啊。”齐云璐拉着林留名一只手腕拖他上坡,毫不留情,只拉得林留名嗷嗷怪叫。
不过齐云璐毫无惧色,继续拉,就是要拉得林留名嗷嗷怪叫,不疼你怎么醒酒。“没事,您回去搬花,马就要暴雨了,我送他回家。”齐云璐一边笑容满脸的赶走花店老板,一边把林留名拉到路边,把他的胳膊扔在地上,之前还不忘狠狠一扭,林留名一声惨叫,吓得花店老板一哆嗦,转身匆匆跑了。
“我怎么了”林留名又吐了好几口臭水,看来清醒很多了,从地爬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齐云璐。“你喝多了,走路歪歪扭扭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要掉下去,在后面死命的叫你小心,你还是掉沟里去了。你啊你,喝那么多干嘛啊”齐云璐满脸关切的说道。
“擦这么倒霉早知道叫人送我回来了我都不记得我怎么在这里的,唉啊,我的表”林留名愣了好一会,大叫起来,接着慌不迭的抽出自己怀表看有没有进水。“幸好我来了,否则你死在那沟里都有可能是我给你拉出来的”齐云璐很后怕的说道。
“哎呀,多谢兄弟了。”林留名听了听咔咔作响的怀表,好像松了口气,接着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臭水,拿手背擦了擦嘴里的淤泥和水草,又无奈又感激的说道。“咱们什么关系哥们亲弟兄我说,有个大事,我得告诉你,你看怎么办”齐云璐说道。
龙川火车站的贵宾室里满屋的烟雾和酒气,易成和方秉生并肩坐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有一双大手死死的把他们俩搂在一起,肩膀交接处的衬衣都挤成了两道凸起却合在一起的褶皱,两个脸红得如同蒸熟的龙虾。智囊大帅为了驱除残存的酒精,易成左手捏着雪茄,方秉生右手捏着茶杯,却既不抽也不喝,两人死死的盯着拿在方秉生手里那张的传单。
仅仅三四个小时,这个曾经整洁的传单已经皱巴巴的还带着好几处油污,因为林留名大呼小叫的冲进来之后,一群人热锅蚂蚁一般在整洁如新的房间里找这张纸,好在还是从火车站清洁工房里找出来的,他已经用它包了油饼。
林留名站在两个大人物对面,因为醉酒和浑身湿透又被吹干,还不时的微微打着摆子,但他死死盯着两个人的表情,一脸的热切期望,旁边站着的山鸡酒量好,清醒快,没事做的他,带着嘉许的目光,善意的帮这个可能的功臣揪走头发的水草和浮萍,而后者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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