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火链射出,将众人隔到两边。这阵法中牵机连环,一种异象变起,诸种异象便会相伴而生,连绵不绝,端得是波澜雄壮,十手难防。
观彻宇刚刚落定,耳畔传来一声轰隆雷阵,不由灵识一麻,一道闪电接踵而至,劈到他身上。
“六弟。”涟岚惊呼一声,电般掠至,却只见得雷收电息,早不见观彻宇的踪影。她心头疑惑不定,正要找些蛛丝马迹。谁知挪步之时,脚下如同铅灌,低头看时,宛如透明的地层之下,倒栽着一棵桃树,自己的身子便向着树干中缓缓陷去。
“五姐别动,这是兑卦的陷字诀。”
楚煌见涟岚危在旦夕,忙使开遁地金光术,掠空而来。这门术法乃是太乙门十大神通之一,动如流火,大成之时,可以上天入地。楚煌不敢随意踩踏好似水镜的地面,便倒冲而下,拉拽涟岚的手掌。谁知四手相握,涟岚脚下卷起一阵旋风,将她卷裹进去,楚煌也没料到这阵中的陷字诀突然转成了风字诀,那风旋肆虐不休,眨眼间便将他吞了进去。
楚煌摇了摇脑袋醒了过来,阵中的风旋虽然伤不了他,些许头晕却是免不了的。
映入眼前的却是一片桃树,缤纷烂漫,落英飘拂,身边传来阵阵雀唱,听在耳中,反有些静谧之感,这林中暖日融融,温和如春,与方才的喧腾气象相比,倒像是两个世界。
楚煌打量着四周,却发现自己搭在一段枝丫之上,几片桃瓣落到脑袋上,撩得脖颈有些发痒。涟岚却静静地躺在树下,她穿了一身红色襦裙,身躯微微侧过一边,一只皓腕搭在小肚上,另一只蜷在发边,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她本就姿容极美,大约和张浅语相伯仲,一个喜欢穿红,一个喜欢着黄,也颇见性情。
红、黄这种颜色本就有些脓丽之感,是以,不相宜的穿起来便有些艳俗的味道。偏是涟岚穿红极为清美,张浅语着黄反显冷漠。这等浓丽之色却被穿出出尘之意,也是一奇。
此刻涟岚娥眉微蹙,心神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险境中摆脱出来,楚煌正要从桃树上跳下,却见她眼睫微动,睁开眼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露出几分迷惘之色。
“五姐”楚煌笑嘻嘻地唤了一声。
涟岚移目过来,脸颊微微一红,轻嗔道:“你趴在树上作甚”
楚煌微微一愕,反笑道:“那你躺在地上干嘛”
“我”
涟岚惊觉自己躺在地上,慌忙跳了起来。想起方才的姿势定然十分不雅,却被楚煌一点不落的瞧在眼中。心中大为羞恼,连小耳都红透了。
楚煌也从树上跳了下来,见涟岚美眸瞪来,也有几分心虚。
“这桃源之中倒是桃花随处,眼下也不知是何处所,却和先前的桃林别无二致,真是让人奇怪。”
涟岚回想天河照影阵的玄奇之处,心下疑虑丛丛,也不知两人到底脱了阵法也未,其余几个兄弟包括当时诸多豪客的性命究竟如何
“我想世间阵法也必依地利而设,其后才能各施巧妙。那天河照影阵纵然是奇奥特出,不易窥度,总不能悖反此理。”楚煌忖思着道:“只是我们对桃源地理一无所知,所以才被其幻阵所迷罢了。
涟岚轻轻点头,“七弟,这几个月以来,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和我们通个消息。”
“碌碌奔走,我也不知所为何事。”
涟岚奇道:“我人所为,总该有个因由在。”
“是么,”楚煌笑着反问:“那岚姐和义兄们游历江湖,又是为了甚么”
涟岚娥眉微凝,想了半晌,苦笑道:“我还真说不出个缘由来,大约只是四海为家,随遇而安罢了。”
楚煌听了有些沉默,涟岚口唇微张,也是欲言又止。两人眼眸相对,又都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心中隐隐有一种惦念,又不知如何宣之于口。
这时,一个柔缓的女声传了过来,“天帝四尚,前来拜见桃谷药王。”
楚煌两人对视一眼,展开身法,朝着声音来处掠去。百十步距离片刻便到,只见桃林深处,却有三间茅屋相依伫立。外面圈着木栅篱笆,许多花藤攀缠其上,颇有几分山野之趣。
木栅外正候着几个人,两男一女,相貌不俗,三人身旁放着一个担架,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躺在上面,远远瞧来,好像很是虚弱。
那女郎等了片刻,不听屋内答话,又道:“我二哥身中奇毒,命在旦夕。请药王赐与一见,大施妙手,救我二哥性命。天帝四尚,感激不尽。”
“这桃谷药王却不知是个什么人物,天帝四尚,名字也好生奇怪。”楚煌疑道:“岚姐,你可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涟岚苦笑摇头:“我自问对四海成名人物多有耳闻,不管是仙道门派,还是武学世家,也算有些知见。只这两日进了这桃源谷,却让人谜团丛生。果真是世外之境。”
两人自在一边猜度。只听的咿呀一声,木门拉开,一个衣着素朴的老者走了出来,一边打量着门外的四尚,一边将栅门打开,面上露出一丝讶色,拱手道:“几位朋友请了,我听闻你们要找什么桃谷药王医人,为何却堵了我的院门厮扰不休。”
那女郎刚要说些请药王略施妙手之类的话,听了老者此言,疑问道:“您莫非不是桃谷药王”
老者哑然笑道:“你们既是找人治病,这般重大的事情怎么不打听个清楚。这里虽是桃谷,却从不闻有什么药王,我老汉僻居此间多年,姓名早已不用,只因生平喜爱调弄花草,有个别号唤作老圃。却不是你们要找的药王。”
“请问老先生,这桃谷之内有多少人口”
老圃笑道:“桃谷中都是些山野无拘管之人,不知岁月,苟且度日罢了,谁又管他多少人口。”
“那此间可有一个叫作药王的”女郎不肯死心。
“此间之人,生不用药,死不用医,既不乐生,也不惧死,哪里用得着什么药王。”老圃扫了担架上那人一眼,“你们若想医那病人,还是另寻高明去吧,休要在此耽搁了功夫。”他说完便架上木栅,自顾转身而去。
“老先生,请留步。”
楚煌快步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老先生,我也想向你打听一人,此间可有一位老先生,如你一般的年纪,唤作老农的”
gu903();“老农”老圃乜了他一眼,奇道:“你寻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