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交给这姓林的”吕一真跌足道:“唉呀姥姥你老人家怎知这番经过,前些时这姓林的与他师父觊觎吕某的金叶信物,欲来此地寻事,多亏我防范得当,仅被他偷得一片假的,吕某今天特地兼程赶来,便是想知会程兄,不想晚到一步,他已伤了贵门二人。这件事,吕某追悔无及,委实愧对程兄”说到这里,便从身边取出一片精致的金叶,双手递了过去,又道:“姥姥,您老人家详查,这个可不是假得来的”那瞎眼婆子接过手去,捏在手里一阵摸弄,点点头道:“唔不错这一片果然是真的”吕一真道:“吕某多亏程兄常赐鼎助,怎敢谎言欺瞒姥姥这姓林的与他师父,真是罪无可赦的东西,连我们衡山十二同门,谁不以他们为耻”瞎眼婆子脸上已遍布杀机,回头对绿衣少女说道:“梅丫头,你现在总信奶奶的话了吧他自己师伯怎会冤枉他”绿衣少女哑然无语,低垂粉颈,目光却似怨似怜地瞥了林三郎一眼瞎眼婆子突然一顿钢拐,发出“叮”地一声脆响,叱道:“梅丫头,把这小子拖出去宰了”那绿衣少女陡地一惊,霍然抬头,失声道:“奶奶,您”瞎眼婆子一脸杀气,沉声道:“叫你拖出去,听见了吗别让奶奶一生气,污了我这佛堂净地”吕一真忽然跨前一步,阴声道:“姥姥暂请息怒,他师徒一同潜来大洪山,现今只见他一人,杀他易如反掌,但若不追查出他那师父藏匿之处,只怕大洪山从此祸害不远”瞎眼婆子两只白果眼突地一翻,厉声道:“他师父有什么了得,难道老身还惧他”吕一真嘿嘿笑道:“姥姥神功虽然盖世,但他那师父一身修为,尽得家师真传,在衡山一门中,可算得出类拔萃之人,留他隐在宝山,对贵门弟子和梅姑娘,只怕甚是不利”瞎眼婆子微微变色,沉吟片刻,忽道:“梅丫头,即速知会你爹出关,咱们搜他出来”吕一真又笑道:“梅姑娘,倒不必惊动令尊,有吕某在此,也不容他逃匿,这件事,姥姥请交给在下,先将这小子囚住,待搜出他师父,那时一同处置”瞎眼婆子点点头,击掌唤进一个灰衣大汉,将林三郎捆绑押囚在后房,同时传令三名弟子,和吕一真同往搜山
第七章同室操戈为财死
且说林三郎穴道被制,又经绳索捆绑,关在一间堆放杂物的空房中,愧恨交集,不禁落下泪来他倒并非畏惧一死,却觉得自己平白无辜,所经所遇,尽是这一种心怀奸诈的狡猾之徒,想起来令人痛心,吕一真要陷害自己师徒,其意显然在夺取苗森身边的三块“绿玉龟壳”,偏巧自己师父又是个出手狠毒的性格,要不是连伤大洪山的门人,又怎会激怒那瞎眼婆子呢他黯然低头看了两只中毒红肿的手掌一眼,只恨自己命运坎坷,未死在罗浮山荒野,却死在大洪山绝顶上窗外射进耀眼的日光,这时候,只怕已经近午时刻了,他空腹中一阵雷鸣,饥火难耐,竟比临死前的恐惧更甚。迷蒙中,他又想起苗森来不禁满怀悲怆的叹了一口气,唉他双腿已废,身被毒水所伤,要是吕一真搜出那个山洞,谅来难逃被害的命运,自己虽有代他求医报恩之心,看起来今生今世,已是无望了蓦地,房门悄没声息的开了,一条人影,闪身而入林三郎举目望去,见那人绿衣翠裙,正是程尧的女儿梅姑娘。他忽然觉得自己再无面目见她,连忙闭目低头,假作没有看见。一阵香风晃动,那绿衣少女已飘身欺到近侧,低声道:“林少侠,你睡着了吗”林三郎陡地一惊,虎目突睁,羞愧地道:“梅姑娘,你这么称呼,真叫在下汗颜”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在生我奶奶的气吗”林三郎苦笑道:“在下自恨命苦,也不知师父与师伯之间,究竟为了什么相互残杀,彼此陷害,连累姑娘在祖母面前也遭受叱责,问心实在难安”绿衣少女笑道:“这有什么要紧你别看奶奶当着人前,对我很凶,背地里又哄着我,怕我生气哩”略停了停,又道:“我想问问你,到底姓吕的所说,都是真的吗”林三郎惭愧地点点头道:“他所说我师父与同门相残的事,都是真的,但那金叶却是他亲自交给我,要我叛师帮助他害死我师父,后来我不肯答应,所以就这样诬陷我。”于是便将破庙中一段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那绿衣少女连连点头道:“这么说,你那师父果是跟你一起到大洪山来的,并且还藏在山中了”林三郎听了这话,陡地一惊,暗忖道:难道她在向我故示同情,想套问师父隐身之处,以便搜他老人家出来想到这里,大感不悦,便默然不再回答。绿衣少女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轻答道:“我不是要害他,只怕他会被姓吕的搜出来,你告诉我,我去引他另藏一个好地方。”林三郎越发认定她是有所图谋,肚里冷笑,更加不理会她。绿衣少女等了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要是你不肯相信我的话,那就算了我全是为了你,将来你别后悔怨我不帮你的忙”林三郎冷冷答道:“在下生死只在顷刻,还谈什么将来什么怨悔姑娘盛情,在下心感就是。”绿衣少女讶道:“咦你想自杀吗”“在下被擒之人,随时都可以被杀,哪有这份自由选择死法”绿衣少女气愤地道:“胡说只要你不想死,谁敢杀你我就不依他。”林三郎长叹一声道:“生杀之权,只怕由不得姑娘,不过,承你关护之情,在下纵算一死,也当铭感于九泉”那绿衣少女忽然伸手掩住他的嘴,不使他再说下去,娇嗔道:“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开口闭口,就想到死我不许你死,我要你活着,每天陪我玩”林三郎听了这种幼稚的话,不由好笑道:“姑娘虽有成全之心,但我师伯和令尊却难令我苟活”绿衣少女黛眉一扬,满脸傲容说道:“这些你不用耽心,我自有办法弄妥爹和奶奶,你那个姓吕的师伯不是好人,他要是捣蛋,我就杀了他”林三郎吃了一惊,失声道:“姑娘千万别乱说,吕师伯与令尊交谊素厚,你怎能”绿衣少女抢着道:“你别管我,我有我的办法,现在我就替你解开穴道,拿点东西给你吃。”说着,果然动手替林三郎松了绳索,拍活了穴道。林三郎又惊又喜,心里一阵狂跳,几疑尚在梦中,激动地说道:“姑娘如此厚待在下”绿衣少女忽然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我名叫程玉梅,你叫我的名字好了”林三郎改口道:“多谢梅姑娘义释之德,但现今吕师伯等搜捕正急;在下万难脱身,何况”他低头摊开那双红肿的手,长叹一声,又道:“何况在下双手已残,即算逃得性命,也不过废人一个,姑娘这番盛情,只好来世报答了”谁知玉梅不待他说完,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探出玉手,轻轻握着他的腕肘,娇声说道:“你别再婆婆妈妈啦,我自有我的办法,跟我来吧”林三郎身不由主被她牵着出了后房,两人蹑脚悄悄一转,竟到了一间清香扑鼻的精致的卧房中。这房中布置一色翠绿,床帐几椅,窗帘地毯,无一不是绿色,不但有一股沁人的清香气味,而且一眼便能看出这必是一间闺阁绣房。林三郎一惊,连忙停步,张口正要说话,哪知玉梅手下一用力,竟将他拉进房中她随手关了房门,这才压低嗓门说道:“傻子,我奶奶就在不远,最好你别哇啦哇啦地,把她老人家惊动,那可就麻烦了,来乖乖在这儿坐着,我给你找些吃的来。”她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硬生生将他推坐在床边,扮了个鬼脸,娉娉婷婷飘然自去。林三郎这时一颗心噗噗乱跳,游目四顾,不知自己是醒是梦,从玉梅的任性举止看来,她拯救自己大约并无假意,可是,自己又怎能就此隐藏在一个未嫁姑娘的深闺之中再说这双手,还能不能有治愈的希望呢室中异香扑鼻,床上锦帐软被,件件都是那么撩人遐思,但林三郎置身其间,却只知心跳难安,惶恐无度,竟不敢有一丝心念涉及男女私情。过了不久,玉梅果然捧着一盘热腾腾的点心回来,轻笑道:“奶奶听见我在厨房里翻东西,一直不停的骂我嘴馋,刚吃过饭,又找东西吃好在她两眼看不见,要不然,见我弄了这许多吃的,准保就要疑心了。”林三郎心中充满焦虑,也无限感激,连声称谢,玉梅又亲手喂他吃饱,替他拭嘴擦脸,直把他当作小孩子一般照顾饱食之后,玉梅兴致不减,笑道:“你这双手永远别好最妙,每天我喂你吃,才好玩哩”林三郎脸上一阵红,腼腆地说道:“姑娘待我如此厚情,令人终生难偿,但在下不便隐藏姑娘深闺之中,只待吕师伯搜捕之后,便冒险偷逃下山,以免”玉梅一愣,诧道:“有什么不便的我替你在衣橱里再弄一张床,咱们不出这间房门,他们也没人敢进来,除了我爹和我奶奶,我这儿是谁也不敢进来的,你不要耽心。”“但若被令祖母或令尊入房查觉,却牵累姑娘清白之身”“你呀真是大傻子,他们全看不见,即使进来,你躲在橱里别作声,还怕他们找到你么”正说着,忽听那瞎眼老婆子的声音叫道:“梅丫头,你在跟谁说话”林三郎骇然大惊,登时脸上变色,玉梅忙将他推倒床上,扯了一条绣被,连头一盖,一面高声应道:“奶奶,我跟鬼说话呀一个人闷死了,我在哼歌儿哩”那瞎眼婆子的声音嘿嘿笑道:“别哼歌儿了,奶奶还有三遍大悲经来不及念,你来替我念念吧”玉梅笑道:“来啦”一面低声嘀咕道:“不许跟鬼说话,就跟菩萨聊天吧”说着,匆匆出房而去。这一天,林三郎提心吊胆在玉梅卧房中渡过,直到傍晚时分,玉梅才偷偷溜回房来,低声笑道:“那个死讨厌的老叫化子穷找了一天,没找着你师父,刚回来要吃晚饭,又发觉你不见了,被我奶奶骂着向他要人,他连饭也没吃,急匆匆又去遍山找你去啦”林三郎听了,一忧一喜,喜的是师父藏匿之处,幸好未被他们搜出来,忧的则是自己如此躲躲藏藏,手伤无法治好,长此下去,终有被他们搜到的一天,那时玉梅再也救不得自己,这条命,终要断送在吕一真手中。玉梅见他神色颓丧,吃东西也无精打采,笑道:“你在耽心被他们发觉吗”林三郎坦然点点头道:“令尊和你奶奶虽然双目不便,但吕师伯却是个明眼人,只怕他在山中搜我不得,必然会疑心我藏在附近,我担心会被他发觉。”玉梅听了,沉默未语,皓齿紧紧咬着嘴唇,脸上神情瞬息数变,忽然霍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匆匆奔出房去。林三郎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暗忖道:莫非她起了毒念,要他浑身一抖,不敢再想下去,但这时玉梅早已出房,使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他在房中焦急难安的等了许久,不时起身在房中轻轻踱着圈子,圈子越兜越小,越走越急,他的心也越来越乱蓦地陡听外间传来一声惨呼。那惨呼之声惨厉异常,仿佛一只动物堕入陷阱,熬受不住椎心痛苦,临死之际,奋力挣扎而发出的呼声林三郎心头一阵狂跳,侧耳倾听,那呼声已经沉寂无闻夜色已经笼罩着窗口,斜阳余晖照着他瘦削的身影,显得那么硕长而暗淡,他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敢偷出房外去看看忽然房门“呀”地打开,玉梅闪身进去,林三郎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她情急万分的向自己呶呶嘴,并且用手连指,示意他赶快藏在衣橱后面林三郎骇然大惊,慌忙转到橱后,刚将身子藏妥,就听房门外钢拐“笃笃”连响,那瞎眼婆子已经跨进房来他吓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喘,皆因那瞎眼老婆婆双目虽不能见,一双耳朵却远比常人灵敏,些微呼吸之声,难免被她查觉。只听玉梅不安地说道:“奶奶,您老人家去睡吧我会去收拾的”瞎眼婆子沉声说道:“这件事,你千万别对你爹说,那叫化子好歹是丐帮南支的帮主,这个仇一结,大洪山咱们也呆不住了”玉梅的声音道:“咱们一口咬定他已经离开,丐帮的人又能拿咱们怎么样”“你就是这样不听话,奶奶和你爹虽不怕丐帮的人,但总不能拿话柄给人捏住。”“好啦我知道啦奶奶你先去睡吧”“这盒化骨丹你拿去,这件事,务必要瞒着你爹,做得干净些。”接着,钢拐拄地之声,缓缓移动出房。林三郎在橱后听得这番言语,暗地惊忖道:看来这位程姑娘果然已对吕一真下了毒手。想到这里,不禁一阵颤抖,弄出一声轻响那瞎眼婆子陡地惊觉,在房门前停步不行,侧耳倾听片刻,忽然沉声问道:“梅丫头,你房里还有谁”林三郎大惊,左脚一迈,移近窗前,便准备越窗逃走玉梅登时脸上变色,急忙向他摇手示意,一面强笑道:“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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