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耳朵不对了吧房里除了我,还有谁”瞎眼婆子摇头道:“不对我分明听见有重浊的呼吸声音,刚才似还有人移动脚步”玉梅笑道:“您老人家真是多心,是我这两天有些不舒服,呼吸难免重一些”谁知那瞎眼婆子不待她说完,忽然一顿钢拐,身形凌空拔起,向窗前扑了过去,厉声叱道:“好大胆的东西,还敢不出声吗”林三郎吓得失魂落魄,眼见那婆子钢拐如风,径向自己面门点来,竟然既快又准,比明眼人还有精确,慌忙疾转左足,滴滴溜一个旋转径让开去他幸亏仗着“太极步法”玄妙神奇,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了那支钢拐拐头蓦地绿影一晃,玉梅已飞身掠了过来,探手一把将钢拐抓住,叫道:“奶奶,是我您这一拐险些点着我的额角啦”瞎眼婆子定桩侧耳,相距林三郎不过七尺远近,倾听片刻,白果眼一阵乱翻,摇头道:“不对我分明听见不是你的呼吸声音”玉梅嚷道:“还有谁除非是那姓吕的冤魂不散,变鬼来抓我”瞎眼婆子心中一动,笑道:“你不提起,我倒险些忘了,咱们快去替他念几遍经,超度他早去投胎,别在这儿作祟吓人”玉梅趁机拉着她向门外走去,笑道:“正是呀奶奶,您的经还不快念菩萨要发脾气了。”瞎眼婆子笑骂道:“烂舌根,编排神明,死了要下割舌地狱你自己当心一些,别被那脱逃的野小子潜进房来,那可就闹出笑话来了”玉梅挽着她连推带送,出了房门,临去之际,扭头向林三郎伸伸舌头,拍拍胸脯,长长吁了一口气。不多久,玉梅独自回房,低声笑道:“好险要不是她信佛害怕冤鬼附身,今天真不易骗过这老太婆呢”林三郎忙问道:“梅姑娘,你已经把吕师伯他”玉梅耸肩笑道:“我在他晚饭中下了毒,又补他一枚毒钉,把他杀了”她嫣笑盈盈,娓娓而道,说得十分轻松,仿佛不过杀了一只蚂蚁虫子,毫无值得惊异之处。但林三郎却吓了一跳,瞪着两眼,迷惘地注视这艳光照人的程玉梅,暗中出了一身冷汗,万万也猜不透为何这美艳少女,竟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蛇蝎美人。若非是这些日子他所遇之人,尽都阴狠歹毒,只怕遽听了玉梅这几句话,便会吓昏了过去。玉梅见他惊惶之态,反倒不解,诧问道:“你不是怕他搜你出来么要不杀他,他一定会害你的。”林三郎茫然地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说道:“在下之意,不过想防范他一些,并无害他性命的打算,不想姑娘关护情切竟下手毒死了他”玉梅正色道:“你做事千万别这么老实,我爹说:不为己用,必当除之。连不能帮你忙的人都该杀,何况他还想害你呢”林三郎心悸不已,苦笑道:“姑娘虽杀了他,但在下双手俱废,纵能苟活,也是废人”玉梅沉吟道:“可惜我不是我爹,要不然,便不难替你医好这手上的毒”她忽然心中一动,面现喜色道:“对啦我有主意了,你先来帮我收拾了姓吕的尸首”她兴冲冲领着林三郎蹑足出房,越过正厅,只见靠左一间客室中,放着一张残肴满布的餐桌,吕一真的尸体,便赫然倒毙在桌边,右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只酒杯,瞪目怒须,口角溢血,死状极为狰狞可怖。林三郎看得心头发毛,只好硬着头皮,帮助她将尸体搬运出屋,弃放在屋后一块空地上,玉梅从怀里取出一只小铁盒来,掀开盒盖,里面满盛着细小白色粉末,用指甲挑了少许,洒在尸体上,不出半盏茶工夫,那尸体竟连衣腐化,变成一滩黄水玉梅突然低呼道:“咦这是什么怪好玩的。”俯身从尸水中捡出两块晶莹碧绿的六角形美玉来。林三郎忽然一动,忙凑过头去,只见那绿色美玉精致绝伦,闪闪发着碧光,正与苗森从“岭南双剑”死尸中搜出的一般无二。他不觉心头一阵心跳,忖道:这莫非就是师父残杀同门,一心要夺取到手中“绿玉龟壳”吗玉梅两手分握着玉块,轻轻敲击着,那碧玉发出“叮叮”脆响,十分悦耳。忽然,她把其中一块塞进林三郎怀里,羞怯地笑道:“这一块给你,咱们各人收着一块,以后就当作信物”林三郎正陷于沉思和迷茫中,听了这些话,只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竟未能细细领略她话中的含意和柔情。玉梅见他失神之态,不禁轻声叹道:“你是害怕被我奶奶发觉吗放心我带你去个极隐秘的地方,你藏在那儿,决不愁会被人找到。”她领着林三郎穿过草地,摸索着进入一丛竹林后,临山脚下,有一个隐秘的小山洞,洞前尽被竹林掩遮,果然甚难被人发觉,山洞左方,有一条细小的溪流顺山而下,洞中细沙铺地,并有壶盆火石,竞十分齐备。玉梅笑道:“这儿是我常来玩的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暂时躲在这儿几天,吃的东西我自会给你送来,我爹大约再有两天便能出关了,那时候,我再替你设法医伤,好吗”林三郎感激地谢道:“多承姑娘厚情,在下这双手如能侥幸获愈,终生难忘姑娘这番成全之心。”玉梅嫣然笑道:“你心里知道就好,不必挂在口上”说罢,飘然自去。林三郎独自在洞中思忖良久,心里比前些安定了许多,唯不知玉梅要以什么方法,替自己求医疗伤。他忽然想到师父苗森不知如何探头向洞外一看,夜色正浓,玉梅想必不会再来,便悄然潜出竹林,遮遮掩掩,向岭下溜去。当他提心吊胆找到那处洞口,侧耳一听,里面竟然声息毫无,低唤了两声“师父”也无人回应他不禁心头一震,扑到洞口,这一看,真把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洞口除了一滩脓血,竟不见苗森的人影难道他已经遭了毒手吗这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一掠而过,声不住大声叫道:“师父,您在哪儿”蓦地,洞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是是三郎吗”林三郎听得回音,心里一块大石,方才落地,匆匆钻进洞里,却见苗森蜷卧在最里面洞壁角下,浑身脓水溃烂,发出阵阵腐臭的恶味。苗森显然业已奄奄一息,看见林三郎,也仅能将身子吃力的挪动了一下,呻吟着道:“孩子你没有被吕一真找到么”林三郎闻他本身如此危重,竟还这样关怀自己,心里一酸,屈膝跪倒,把经过略述了一遍,说道:“我被程姑娘救了藏在房中,险些又被她奶奶发觉,一直脱身不开,直到现在才能偷偷来看您老人家,吕师伯率人搜山两次,都没有找到你么”苗森脸上浮起一抹苦笑道:“他两次都从洞外经过,亏我隐藏在洞底,屏气静卧,才没被他查觉,只是这一日之内,为师自觉伤势转剧,你要是不能弄到解药,我只怕难以支撑几天了。”林三郎急道:“现在我不敢直告程姑娘,何况她爹爹正闭关炼丹,还得两天才能出关,纵算出关,能不能弄到解药,也还难说”苗森不由长叹道:“这么说来,师父就吉少凶多了。”他突然神志一振,轻声笑起来,又道:“师父称雄一世,想不到竟丧命在大洪山中,传扬江湖,岂不被人笑掉大牙”林三郎忙安慰他道:“您老人家且别耽心,再能支撑几日,也许我们便能设法弄到解药了,何况,吕师伯已死,您不必再耽心有人来打扰您,可以自行运功”苗森神情一动道:“怎么吕一真他已经死了”林三郎便将玉梅毒死吕一真的经过,补述一遍。苗森大惊,竟一翻身,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圆睁双目,颤抖地道:“她化去吕一真尸体,可曾见到什么东西”林三郎暗地叹了一口气道:“程姑娘捡到两块碧玉,已经”谁知苗森不待他说完,探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背,激动地追问道:“那东西现在哪儿”林三郎道:“一块程姑娘自己留着,一块她给了我,替我放在怀中”苗森闪电般探手到林三郎怀里,掏出那块“绿玉龟壳”来,略一审视,便揣进自己怀中,同时颤抖地说道:“这东西你们拿着没用,留在师父这儿吧,你赶快设法把那女人身上的一块也骗过来,千万不许延误”林三郎叹道:“师父,您老人家伤得如此严重,咱们解毒治伤要紧,那东西缓缓再说吧”苗森恨恨说道:“不行,我纵然死,也不能让那东西,留在别人身上”林三郎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又道:“您老人家安心休息,我但能弄到解药,必先替您老人家解毒。”苗森点点头道:“解药要紧,那块玉更要紧,你千万不要忘了。”林三郎应着离开了石洞,满怀心事,又奔回岭上自己藏身的山洞不料刚穿过竹林,却见玉梅已经坐在洞前,左手支颐,似在等待自己。她一见林三郎,便霍地站了起来,皱眉道:“你一个人跑到哪儿去啦要是给奶奶他们碰上,岂不糟糕”林三郎腼腆笑道:“我闷得慌,就在附近散了一会步,姑娘深夜又到此地来,不怕被令祖母知道么”玉梅笑道:“我特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爹爹炼丹已经炼完啦,就在今夜,便要出关,等他一出炼丹室,我便向他求解药给你疗伤,好吗”林三郎暗喜道:“能得早些求得解药,固是幸事,只怕令尊不肯,那时却怎么办”玉梅黛眉一扬道:“这不须你耽心,我有弄到解药的办法,只是爹爹一出关,附近便常有师兄们来往,你千万不能再到处乱跑,知道了么现在我得赶快回去,接爹爹出关。”她跚跚行了数步,忽然又转身回来,从身上取出那一块“绿玉龟壳”,塞进林三郎怀里,林三郎愕然问她原因,她却淡淡笑道:“你替我保存着,我怕爹爹发现,问我来源,没法回答”扬了扬手,便飘然自去。林三郎愣了半晌,心中琢磨她何以突然又把这块绿玉也交给自己莫非刚才自己私会苗森,洞中对话,已被她窃听了去,故意这样试探自己么他越想越觉得害怕,几经衡断,更是确定玉梅寄存这块绿玉必然含有深意,第一、她夜半突然到这里来,发觉自己不在,为什么没有四出寻找,却静静坐在洞口等待,第二、她塞放这块玉进自己怀中没有摸到另一块,为什么不予追问呢从这两点看来,玉梅一定跟踪自己,并且窃听到苗森和自己在洞中的对话,她故意连这一块绿玉也交给自己,除了暗示她已经发现了苗森隐藏的所在,便是试试自己,看我会不会将这一块也交给师父了他陡然又想起玉梅杀吕一真的事来,这位姑娘貌美如花,却秉承了她奶奶的狠毒和她爹爹的古怪性格,假如她再用对付吕一真的方法去害苗森,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到这里,林三郎登时起了一阵寒意,急忙又离开山洞,偷偷穿过竹林,向岭下奔去。才穿过草坪,已遥遥望见那排小屋中灯火辉煌,人影闪烁,显得十分忙碌,看起来程尧出关的话,倒是不假,他此时也无心细看,低着头觅路遥奔岭下。气急败坏的奔到苗森隐藏的山洞中,探头一看,却见苗森仍好端端的那里,并没有异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苗森诧问道:“你又急急的赶来干什么”林三郎喘了一会,答道:“我刚听程姑娘说,程尧今夜便要出关,此地往来的人一多,我耽心您老人家会被他们发觉,所以特来背您另换一处地方,如能幸而弄到解药,也不必往来奔走疗伤了。”苗森欣慰的笑笑道:“难得你一番孝思,但为师自觉毒性已内攻督脉,运气无法畅行,只怕你纵能求到解药,也难以救得师父了”言下大有英雄颓丧,壮志难酬之慨。林三郎安慰了他几句,便俯身扶他坐起,仍和先前一般,让苗森骑在自己肩上,缓缓站起身来,哪知苗森此时伤重异常,连挟住头颈的力气也使不出来,晃了两晃,险些摔了下来,林三郎连忙用两臂反将他腿弯挟住,巍巍巅巅重向岭上奔去。正奔走之际,突觉一阵衣袂飘风声响传进耳中,林三郎已有多次临敌经历,慌忙停步,闪身藏在一丛矮花后面刹眼间,一条灰色人影,迎面掠到,那人显然也发觉了林三郎的脚步声,身形遽然一顿,沉声叱道:“是谁”林三郎哪敢作声,屏息静止,借着月色偷眼望去,见那人身着灰袍,年约三十以上,浓眉粗目,正是程尧门下弟子。那人低喝了两声,见无人回答,又侧耳倾听一会,自己用力拍拍头,低声嘀咕道:“见了鬼了,师婆整天念佛,不但没有招来菩萨,倒把鬼引来了不成”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向花丛搜寻过来林三郎一颗心真要从喉咙中跳出来,看看左右另无可供藏身之处,那灰衣人已经一步一步迫到近处,绕着花丛搜了过来他别无他法,只得一步步向另一边退去,好在这花丛极大。倒不虑被他看透然而。他脚下一动,那灰衣人已经听到,突然停步叱道:“谁在那边”林三郎只不吭气,那人动一步,他便退一步,那人停步不动,他也不动,始终保持与他隔花相对,不近不远。那灰衣人未见回音,又道:“是哪一个王八蛋你再不出声,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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