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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仙奇画 田歌 2312 字 2023-10-08

我要动手了”但林三郎除了全神倾听他的动静,却任他辱骂决不回口那人骂了几句,又在花丛中张望了几眼,竟无法看到另一边,霍地身形一动,绕花疾奔了过来林三郎急忙展开“太极步法”循花趋躲,身法却不在他之下,那人风驰电奔赶了一圈,依然未见人影,不禁心里发毛,喃喃道:“你是小村里的冤魂吧下手的是我师父,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找咱们的霉气。”这时候,苗森突然发出一声呻吟那人心里一寒,浑身汗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壮着胆子叱道:“你究竟是人是鬼快些说话”他喝声中,两脚一顿,身子凌空拔起,跃登花丛顶梢哪知他放眼一看,只见对面花丛之后,赫然站着一个比常人高出大半截的鬼魂,一头乱发,满脸血污,月影照映之下,分外阴森恐怖他心中本有些心虚,如今遽见苗森这副形像,直与鬼魅一般无二,登时魂飞魄散,两腿发软,倒撞跌下花丛,一面尖声大叫:“有鬼有鬼”一面跌跌撞撞,如飞似的狂奔而去。林三郎反倒愣了一愣,片刻之后,才会过意来,急急地背着苗森,奔回竹林后山洞里来。他将苗森藏在洞底,替他约略洗涤面上血水,安顿妥当,自己却横挡在洞口,盘膝坐下这一夜,遥听人声喧腾了一夜,玉梅也没有再来,天色将明,林三郎困极了,便偎着洞壁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阵冷澈刺骨的寒意将他从甜蜜的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太阳早已高高悬在半空中,玉梅蹲在身边,正用丝绢沾着泉水,一滴滴向他脸上淋着。她见林三郎醒了,脸上嫣然一笑,轻声说道:“瞧你昨天夜里去干什么啦,已经近午,还没醒我给你送东西来,直等了快有半个时辰啦”林三郎一骨碌坐直身子,先用眼角向洞里望了一眼,见洞中阴暗异常,倒是不易被她发觉苗森躺在洞底,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昨夜令尊出关,真是热闹,在下也听见人声鼎沸,直到天亮还没歇呢”玉梅笑道:“哪儿是热闹,昨夜里有人撞着冤鬼现形,我奶奶领着人各处赶鬼,吵了一夜,也没有找到哪鬼在那儿”林三郎脸上微微一红道:“世上哪会真有什么鬼必是一时眼花,看错东西”玉梅道:“真是有鬼哩,一个师兄亲眼看见,那鬼足有两个人互相骑着那么高,是个老头子,披头散发,脸上还有鲜血,那鬼与他在一丛花边捉了许多迷藏,把他吓了个半死。”林三郎不知她话中有没有骨头,只得傻傻一笑,没有接腔玉梅便拿过食盘来,亲手喂他饮食,一面幽幽地叹道:“也难怪会有冤鬼找上门来,爹爹当初杀了许多人,那些人都跟咱们无怨无仇,只为住在附近,便被爹爹下毒全都杀死了有时候我一个人夜里出来,心里也有些害怕。”林三郎忽然觉得她本性仍然温柔,只因耳熏目染,也变得有些狠毒,听她幽幽倾诉心事,顿觉她楚楚堪怜,不禁笑着安慰她道:“过去的事,不必记在心上,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有人会去杀人,但事后相信他心里总会懊悔,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能改悔,便不是坏人。”玉梅突然停箸问道:“你说一个人的性格儿,会像他的父母吗”林三郎微感一愣,茫然道:“这也不一定,有些父母作恶,子女却行善,又有些父母终身行善,儿女却是心肠歹毒的坏人,姑娘,你怎会忽然问起这句话”玉梅又道:“我在未到大洪出来之前,曾听人说过,父母眼瞎,儿女多半也会眼瞎,但我奶奶和我爹都是瞎子,为什么我却没有瞎呢”林三郎听了越加惊讶,忙道:“这也跟性格样,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玉梅摇摇头道:“我疑心我并不是我爹生的,你看会吗”林三郎吃惊道:“姑娘怎会有这种怪异想法”玉梅又道:“你虽没见过我爹,但你看看我可有些像我奶奶吗”林三郎被她句句紧迫,一时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讷讷半晌,无法出声,玉梅却淡淡一笑,自语道:“你不说,我也猜测得到,我跟奶奶的模样儿,一些也不像我知道你是怕直说出来,我听了会难过。”林三郎忙道:“在下决无此意,姑娘极得令祖母和令尊钟爱,若非己出,怎能这般疼爱,快不要胡思乱想了。”玉梅笑道:“从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是个怕事的人,一些也不敢担待事情。”林三郎霍地跃了起来,失声道:“姑娘怎会如此藐视在下”玉梅笑道:“你要不怕事,你敢带着我离开这儿,天涯海角去玩玩吗”“这个”林三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得哑口无言。半晌后。苦笑举着双手道:“梅姑娘,我是个残废人,你跟我一起浪迹天涯,就算不怕令尊追踪,难道也不怕旁人笑话吗”谁知玉梅却淡然笑道:“你要是肯答应我,带我偷偷离开这儿,我总有办法替你医好这双手。”林三郎无法回答,沉吟未语。玉梅又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怕我跟你一起,觉得不配”林三郎只是讪讪一笑道:“姑娘天仙化人,又对在下厚恩如山,这样说,真叫在下汗颜得无地自容了。”玉梅笑着起身道:“你不要口里捧我,心里骂我就好”她突然脸色一沉,鼻头皱了几皱,诧异问道:“唔这里怎么有股臭味别是死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吧”说着,向洞里便钻。林三郎大惊,慌忙横身将她挡住,笑道:“姑娘别多疑心,是在下久未洗澡,身上发出的汗臭恶味”玉梅凤目一瞬,斜睨着他蹙道:“你身上这么臭啊必是手上的毒,已经腐了肌肉,这可不是玩的”她忽又长叹一声道:“唉爹爹这几天脾气特别坏,出关之后,不是叱就是骂,我又不敢向他开口,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林三郎道:“这事急不得,姑娘只可缓图,不要引起令尊疑心”玉梅点点头道:“我理会得,你且歇一会,我去去就来。”林三郎见她飞驰去远,这才吁了一口气,捧着食盒到洞里给苗森食用,食罢之后,又回到洞口坐下约有个把时辰,玉梅如飞奔采,气咻咻地说道:“不好啦我爹就要来了,你快躲一躲”林三郎骇然大惊,连忙奔进洞里但奔了几步,突然又想起怕玉梅跟进洞来,发现了苗森,忙又向洞外跑。玉梅拦住他道:“你要向哪里去快躲进洞里,他双眼虽然不便,耳朵比任何人都灵,千万不要弄出声音来。”林三郎无奈,只得退进里洞,玉梅搬来一些乱草断竹,匆匆将洞口封住。刚掩蔽妥当,就听竹林一阵沙沙作响,一个身穿锦袍魁梧老人已分竹拂枝,踱了过来。那人约有五十余岁,头戴瓜皮小帽,蓄着一束长须,双眼泛白,但却无竹杖等物探路,缓拂开竹林,漫步而来,步履稳当,绝不似两眼尽盲的瞎子。玉梅连忙迎了上去,叫道:“爹你也来啦”那瞎子程尧立即停步,脸上微露诧异之色,冷冷说道:“梅儿,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我一个人闷得慌,到这竹林中玩玩,爹您不是在药室中理药吗”程尧点头微笑道:“唔我忽然想起从前在这里发现一株药材,不知已经长成没有所以来看看。”玉梅道:“真的怎么我常到这里玩,也没见到什么药材”程尧笑道:“你小孩子知道什么那药材还是一株珍贵的主引,目前正用得着,梅儿,你去替爹看看可长全了”玉梅道:“它在哪儿”程尧略为转动一下身子,琢磨准方向,用手指着林三郎隐身的山洞道:“那边不是有个小洞吗那东西就长在洞的左边,离地约有四尺高一块凸崖上”玉梅扭头望去,果然在山洞侧处,见到一株五彩斑澜的小花,正生在离地四尺高一块岩石上,忙道:“爹你就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替您采了来。”程尧忙摇手道:“别慌,它若未长成,采了无用,你去看看它可曾开了花有没有结实”玉梅纵身一掠,飘到洞口,用手向洞里摇了两摇,然后奔到小花前,仔细一看,那小花果然结了黄豆般大小五粒果实,正在盈盈欲坠她心念一转,便探手将那五粒花实摘了下来,揣在怀中,却骗程尧道:“花是已经开了,还没有结实呢”程尧听了,顿时显出失望之色道:“可惜,算起来应该早结实了,许是这几日未得雨露,迟了一些,梅儿,你千万别弄坏那花儿,这东西珍贵得很,合药制成,专解天下奇毒的”这句话,不但玉梅听了砰然心动,不由自主伸手按了按怀里的五粒花实,连林三郎在洞中也不禁一跳,暗自追悔道:“该死,我守在解药近处,竟不知宝贝就在咫尺”他忍不住从乱草缝里瞄目向外一张,却见玉梅脸色瞬息数变,讷讷说道:“爹咱们过两天再来采吧我常来竹林里玩,如看见它结了实,便替您把花实摘下来,好吗”程尧急道:“傻孩子,花实千万不能随意摘下来,这东西必须连根挖下,用水养着,临用之际,才能摘实配药,否则,一摘下来,不出一个时辰,连花都枯死了。”玉梅暗吃一惊,吞吞吐吐好几次,才问道:“爹如果只用那花实,能治好病吗”程尧笑道:“那自然要看是什么病中毒轻的,尚有一些效,要是中毒太重或是太久,便无法治好了。”玉梅“啊”了一声,凤眼斜望山洞,暗暗作了个焦急的神情,想了想又道:“爹是说要是中毒不重的,只把那花实摘下来,一个时辰以内,给病人敷上,就会好么”程尧笑道:“花实是内服的,若要外敷,用花瓣更好,梅儿,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想学医道了从前爹要教你,你还嫌厌烦呢”玉梅脸上一红,娇嗔道:“谁要学医我不过顺便问问吧。”程尧哈哈笑道:“咱们练武的人,最好能兼通医理,受伤中毒是随时会遇上的,自己能医,岂不强如千里迢迢去求人家”他一面笑着,一面便在附近手捞鼻嗅,忙个不停,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玉梅耐心地等许久,尽找些话有一答没一答的跟他聊着,心里却焦急异常,眼看半个时辰已经过去,那程老头竟仍不肯走。她忍不住催促道:“爹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程尧却摇头道:“别急,爹还要找几种药,你要回去就先去好了唔不对,这附近怎么有腐臭的恶味难道又长了什么奇物”玉梅听了,心惊不已,既怕他发觉洞中的人,又怕时间耽误过久,身边的解毒花实失了效力,她扭头望望那朵小花,竟发现小花花瓣果然已经渐趋枯萎,向下低低垂着。她忙又催促几次,程尧非但不肯走,反循着腐臭气味,一步一步,寻向那山洞来。玉梅一颗心,直如小鹿般乱撞,急忙抢到洞口,横身挡在洞前,弄了许多鲜花,拿在手上把玩,籍那花朵的芬芳,冲淡洞里发出的腐臭气味。又过了半盏热茶之久,岩上小花花瓣,已经全部枯萎,连根部也呈焦黄色,玉梅无法再等,便从怀里取出花实,偷偷由乱草缝里塞进去林三郎忙用手捧住,接了花实,却不知该自己吞食,或是喂给师父吃他虽明知自己吃下去可能尚有效力,如给苗森服用,他中毒已有数十年,只怕无法解得宿毒,但他的良心,却不忍径顾自己,将得到的珍贵解毒药物,自己独吞他本是心地忠厚之人,略一转念,忖道:这不过是意外收获,若没有这株小花,难道我就解毒无望了吗何况我尚有玉梅姑娘代我设法取药,可是谁又能替师父他老人家取药呢心念一决,便轻轻将五粒花实,全都喂进了苗森嘴里哪知那五粒花实一入口中,登时化作一股清香汁液,循喉而下,一道凉意,直透心腑,苗森面上和肌肤上所受的毒水溃伤,似乎减轻了许多,神志一清,竟不由自主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哼,立时将洞外的程尧惊觉他俯身探摸药草,突听这一声呻吟,霍地抬起头来,神情凝重的问道:“梅儿,是谁在呻吟”玉梅心里暗骂林三郎,慌忙应道:“啊爹是我一支刺把我手指刺破了”程尧惊道:“是什么样的刺傻孩子,野花野草千万不能乱玩的,要是有毒,可怎么好快给爹摸摸。”说着,身形一掠,已跃到洞口玉梅无奈,只得一横心,硬用一支硬枝,在左手指上死命一戳,戳破一个小孔,鲜血冒出,将手递给程尧。程尧用右手沾了一滴血液,放在鼻上闻了闻,又用舌尖舐舐了,这才放了心道:“不要紧,并无毒性,咱们回去吧,爹给你一粒药丸吃了,就有毒也不碍事了。”玉梅临去时,扭头瞪了洞口一眼,父女二人才穿过竹林,相扶而去。林三郎等到他们去远,匆匆推开乱草钻出洞来,找着那一朵小花,却见它早已连根枯萎而死,显然无法再用了。过了许久,玉梅才笑嘻嘻独自奔回,手里拿着一个小包,一到就埋怨道:“你这人真难弄,叫你别出声,你偏要哼些什么害得人家好好一只手指,硬戮一个洞,你赔吧”林三郎忙笑着陪礼道:“在下接着花实,心里一高兴,伤处在洞壁上擦了一下,不由自主便哼出声来,多亏姑娘机智,否则必被令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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