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笑道:“什么掌珠他是我爹爹,我是他女儿。你别装得文绉绉的像个读书人。”林三郎脸上一红,从怀里取出黄布小包,递了过去道:“吕师伯令在下前来的时候,曾将这金叶信物嘱面陈程老前辈,不知姑娘可能代为引见”谁知那绿衣少女接过小包,三把两把拆开,略为看了看那片金叶,竟冷冷一笑,随手将它一揉,捏做一团,抛在地上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原来不过是一片金叶子。”林三郎大急道:“这金叶乃是令尊昔年慎重交给吕师伯的信物,你你怎么将它弄坏了”绿衣少女嘴一抿,笑道:“你要多少我房里成千累万,玩得不爱再玩了。”林三郎气得浑身发抖道:“但这不是拿来玩的呀”绿衣少女不屑地笑道:“不拿来玩,难道你穷得没饭吃,要拿来卖掉买米”林三郎不由怒往上冲,脸色一沉道:“你爹爹当年得了人家救命恩惠,才将这片金叶送给人家当作信物,誓言见了金叶,虽赴汤蹈火,也要报答人家大恩,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敢弄坏它”绿衣少女也怒道:“胡说八道,我爹爹武功盖世,还要谁来救命”林三郎厉声道:“他那救命恩人,就是在下吕师伯”绿衣少女粉脸一崩,冷笑说:“你凶什么难道还要我赔么”林三郎明知自己师徒一路上山,连杀了程尧门下三人,如欲求他医治毒伤,就全仗这片金叶了,万没想到会遇上这不讲理的少女,心里一急,越是按捺不住,大声道:“你一定要赔我”绿衣少女香肩一倾,弃了藤篮,手里横着那柄花锄,柳眉倒竖地答道:“我要是不赔呢”林三郎想了想道:“我拚命也要你赔。”“拚命就拚命,谁还怕你。”绿衣少女话声一落,竟然抢先出手。花锄一横,拦腰挥了过来。林三郎身无寸铁,双手又不能使用,只得脚下一划,展开“太极步法”,陡地飘开数尺。绿衣少女微微一愣,也不说话,花锄一轮疾扫,刹那攻了五招但林三郎步法玄妙,岂能被她扫中,身形一阵闪跃进退,将五招快攻让过,正要想一个办法跟她拚命一搏,谁知那绿衣少女忽然收锄闪开,冷冷道:“你是个残废人,我就算打赢你,也不算本事。”林三郎反倒一怔,抗声道:“我这手是中毒肿的,又不是天生残废”绿衣少女道:“好吧我等你把手医好了,那时再打,必要分出个胜败高低。”林三郎怒叱道:“你已经把我的信物弄坏,你爹爹怎肯替我医治。”绿衣少女忽地破绽嫣然一笑道:“难道没有那劳什子金叶,便不能医好毒伤了吗只要我答应,爹爹准会给你医好的。”林三郎听了这话,恍然大喜,连忙拱手谢道:“原来姑娘有意成全在下方才多有得罪,在下给姑娘赔礼。”绿衣少女笑道:“先别谢,我叫爹爹替你医好毒伤,那时还要跟你分个胜败,我就不信你那步法诡异,会打不中你。”那绿衣少女拾起藤篮,领着林三郎,缓缓向山顶走去,一面走,一面漫声问道:“你一个人双手都肿了,还能渡过断崖,穿过绝魂洞,难道没有遇见人拦阻你”林三郎不敢实说,只得谎言道:“在下有金叶随身,他们倒没有拦阻。”绿衣少女点点头道:“你运气不错,他们都得过爹爹的命令,不论是谁只要是欲图进山,全可以格杀不论的。”林三郎默然,心里却在耽心,如果等一会那削壁上的两具尸体被人发觉,只怕大事不妙。绿衣少女见他不答,又道:“你上山之前,可曾见到山下那些猎人的茅舍”林三郎一惊,忙道:“那小村中遍地白骨,无一活口,在下正猜不透是什么疫病,使得”绿衣少女淡淡一笑道:“哪里是什么疫病,五年前,我爹搬到这里来,嫌那些猎人终日在山中乱跑,难以安居,几次设法要他们迁离,那些人又不肯走,爹爹一怒之下,便在水中下了毒药,把那批人统统毒死了。”林三郎一闻此言,骇然大惊,不由自主停步望望那绿衣少女,却见她神色淡漠,毫无一丝蹙容,仿佛只是述说一个从前的故事,而那故事,又与她毫不相干似的。他不禁暗暗心惊,忖道:这女郎年轻轻,怎的艳如桃李,却心狠如此绿衣少女发觉他停步不前,笑着转面问道:“你听了这话,是不是有些怕”林三郎道:“在下只觉这种手段,未免太残忍歹毒了一些”绿衣少女“噗嗤”一声,笑道:“你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孩子,这算什么残忍记得我八岁的时候,有一个邻家的野孩子跟我打架,拉断了我许多头发,爹爹怒,在全村的水井中都下了毒,那一次毒死了足有一千多人,咱们才搬家离开的。”她这般娓娓而道,却把林三郎听得毛骨耸然,心里暗叫唉我林三郎怎的这么倒霉,所遇的人,竟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这还成什么世界他暗地心惊胆寒,随着那绿衣少女,攀登山顶,眼前呈现出一片平坦草地,花丛树荫之下,建着一列三栋精致的小屋。这时候,屋前空场上静无人声,山风拂过,隐隐传来一阵木鱼声响,好似有人在屋中焚香拜佛绿衣少女停步遥指着靠右一间小屋道:“这就是我的住屋,中间一栋是奶奶住的,她老人家一生敬佛,长年吃素,你听她不正在念经吗最左边是爹住的,另外还有几个师兄,他们都住在岭下,专门防守不许人偷上山来。”林三郎唯唯应了,绿衣少女便引着他直向正中一栋小屋进去,笑道:“我先带你去见我奶奶。”两人刚到屋外,那小屋中木鱼之声突然敛止,一个苍劲的声音问道:“梅丫头,你在跟谁讲话”绿衣少女向林三郎伸伸舌头,扮个鬼脸,低声道:“我们别作声,悄悄进去”林三郎见她天真烂漫,一时不便拒绝,跟在她身边,两人蹑脚轻轻走到屋门外。陡听小屋中又问:“梅丫头,是你吗”绿衣少女笑而不答,贴身依墙而立,伸出花锄,轻轻一推那屋门,“依呀”一声,屋门打开,却蓦听一声断喝:“是谁”突地一股劲风,从屋内猛撞了出来,黑影一掠,闪电般冲出一个人来林三郎站在门前,猛一抬头,只见那人竟是个满头白发的瞎眼老婆婆,穿一件深灰色大袍,手提钢拐,疯虎一般抢出屋来,不由分说,拐头一横,对自己拦腰扫到。他不禁骇然大惊,忙不迭脚下倒踩“太极步”飘身退了丈许刚将一拐躲过,那瞎眼老婆子直如看见他似的,闻风辨位,二次又提拐扑到,照准自己头上,劈头就是一拐林三郎急忙横跨一步,踩在“离”宫位上,那瞎眼婆婆一拐砸在地上,“蓬”地一声暴响,地上登时添了一个土坑。林三郎吓得魂飞魄散,正要出声喊叫,却听绿衣少女尖声叫道:“奶奶,快住手,是我”瞎眼老婆子横拐伫立,两双白果眼一阵乱翻,满头白发,无风自动,沉声喝道:“不只你一个,还有一人是谁”绿衣少女道:“你是来求爹爹替他解毒治伤的,奶奶,您快别误会。”瞎眼婆婆叱道:“梅丫头,你好大胆,竟将外人引到岭上来了回头你爹不剥你的皮才怪,还不赶快将他擒住”绿衣少女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拐头,笑道:“奶奶,人家是诚心诚意来求医的,您老人家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说着,向林三郎呶呶嘴,又道:“人家现在向您老人家行礼啦”林三郎连忙拱手道:“晚辈林三郎,因双手中毒负伤,得本门吕真师伯赐给金叶信物,特来大洪山拜谒老前辈,求医解毒,别无他意。”瞎眼婆婆面容稍霁道:“那吕一真可是出身衡山派,现为丐帮帮主的吗”林三郎忙应道:“正是。”瞎眼婆婆左手一伸道:“拿来”林三郎一愣,不知她要什么却听绿衣少女笑道:“奶奶,您是要那信物吗他交给我,被我弄坏丢掉了。”瞎眼婆婆一听这话,登时脸色又是一沉,冷冷道:“好大胆的小辈,竟敢串通老身孙女,在我老人家面前来弄鬼,梅丫头闪开,奶奶要叫他知道程氏门中的厉害。”林三郎急得冒汗,叫道:“老前辈息怒,晚辈确有金叶信物,已经交给这位姑娘”绿衣少女也道:“奶奶,他说的全是真话,都怪我不好,把那金叶捏碎丢掉了。”瞎眼婆婆冷笑道:“梅丫头,你还敢代他掩遮亏得你爹正在后山丹室中炼药,要不然,就有得你的罪受了,这小辈他是何人趁早实说。”绿衣少女急道:“他真的来求医的,奶奶您不信,我再去把那金叶找回来好吗”瞎眼婆婆摇头道:“你爹从不愿代人疗伤治病,即使真有金叶信物,还不一定肯不肯答应,如今没有信物,更不必自找钉子碰了,你既然说这事是实,趁你爹不在,赶快打发他下山去吧”林三郎听了大急,暗中跌足追悔,都怨自己大意,才将金叶交给下这位任性胡闹的小姑娘,若果然为了失去信物,求医不成,岂不悔恨辈子么绿衣少女也好像失了主意,哀声求道:“奶奶,您老人家做做好事,成全了他吧,我把他的信物弄坏,已经答应代他求爹爹替他治病,难道您老人家叫我对人失信,害他空跑一趟”那瞎眼老婆子将头连摇道:“你不是不知道你爹的脾气,连奶奶也拗不过他,休说代人求情了,你叫那小子趁早死了这条心”绿衣少女尚欲苦求,忽见岭下如飞一般奔来一条灰色人影那人奔到屋前,向瞎眼婆婆屈膝一跪道:“禀老夫人,已有外人侵入大洪山,断崖及绝魂洞两处同门,均遭了毒手。”瞎眼婆婆陡然变色,沉声叱道:“你说什么”那灰衣人又说了一遍,林三郎听了心胆俱裂,神志尽乱,忽觉眼前一花,那瞎眼婆子已闪电欺身而上,左手一探,快拟电奔地一把扣住自己肘间穴道,嘿嘿怪笑道:“好呀小子,原来你还有这一手连老身都险些上了你的恶当。”绿衣少女也骇然大惊,忙喝道:“你怎会发觉的”那灰衣人道:“山下来了个老年叫化,越过断崖,我前往截住盘问,才发觉同门三人,均已遭了毒手。”绿衣少女冷笑道:“奶奶你听见么杀人的不是他,是那老年叫化。”灰衣人却道:“那老年叫化自称姓吕名一真,系当今丐帮帮主,持师父所赠金叶信物,要求面见师父。”绿衣少女更喜得跳起来,拍手笑道:“这一下好啦,你师伯亲自赶来,让他当面求求爹爹,包准爹会答应。”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笑容一敛,喃喃自语道:“可是,他怎么又有一件金叶信物呢”这时候,只有林三郎有口难言,听得吕一真也赶到大洪山,更是亡魂出窍,长叹一声,闭目束手待毙那瞎眼老婆子沉声问道:“人在哪里”灰衣人道:“现在岭下,未得传唤,不便引他上来。”瞎眼婆子点头道:“好请他上来吧”灰衣人应声起身,重又纵落岭下。瞎眼老婆子钢拐疾转,点了林三郎的穴道,一只手将他提起,转身进屋。临走之际,冷冷向绿衣少女叱道:“梅丫头,你也跟来看看,奶奶要当着他师伯之面,审出这件实情来。”林三郎此时自认必死,默然不响,被那老婆子提着领口,跨进小屋,这小屋中陈设雅致异常,正中一个神框,两旁俱是坐椅,堂前蒲团木鱼,青灯香炉,倒颇有几分肃穆静幽的气氛。瞎眼婆子将他掼摔在地上,自己在一张靠椅上坐下,一手拄着钢拐,脸色深沉,一副冷漠神情。那绿衣少女怯生生跟着进屋,瞥了地上的林三郎一眼,目光包含着无限爱怜和歉意,垂首站在瞎眼婆子身侧。不一刻,灰衣人领着吕一真昂然跨进屋来,为他引见了瞎眼老婆婆,躬身退去。吕一真一眼看见林三郎,登时面露诡笑,颔首说道:“林贤侄,你们果然先到了”林三郎尚未开口,那瞎眼婆子突然冷哼一声道:“吕帮主,你来得正好,这位姓林的小子,果真是你师侄吗”吕一真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道:“算起来,他与吕某人有些渊源”瞎眼婆子陡地脸色一沉,冷叱道:“吕帮主,原来你与我儿子相交,竟是心存诡念你这师侄手持我儿的金叶信物,借口疗伤,闯进大洪山,连伤我门下多人,吕帮主,这件事你如何向老身交待”一面说着,一面蓄势待发,握着钢拐的右手微微颤抖,暗中已将全身功力,运注在钢拐上,准备突起发难。吕一真故作惊讶地问:“果真有这件事据吕某所知,这孩子双手中毒,并无特出的武功,他怎能伤得了贵门弟子”瞎眼婆子厉声道:“你可是不信老身的话么”吕一真笑道:“姥姥说哪里话来,吕某大胆,岂敢怀疑姥姥,只因这孩子投在吕某一位师弟门下,虽系吕某师侄,但他那师父因为素行不端,连番残杀同门手足,早被公议逐出衡山门墙,吕某与他,并无瓜葛”瞎眼婆子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既然与他瓜葛已断,却为何将所持我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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