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抵住玉梅背心“灵台”大穴。她显然已经听到房中的对话,恶狠狠一挺钢拐,冷冷道:“姓林的,你只要敢伤他一根毫毛,休怪我老婆子下手歹毒”程尧叹道:“娘,放了这个丫头吧今天权且容他们逃出手去,错开今天,不怕他们能逃上天去”瞎眼婆子神色微变,愤然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今天放了她,非但这十余年心血白费,只怕反而”程尧不待她说完,摇头打断了她的话道:“这些我知道,娘您就只管放了她”那瞎眼婆子无奈,右肘一收,将钢拐“笃”地插进地中,左手把玉梅身子向前一带,松开手指,但却趁她旋身立足未稳之际,迅捷无比的抬起左手,骈指如戟戳了她背后三处“太阳膀胱经”系的几个大穴玉梅只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哭道:“奶奶,爹爹您们不要恨我,我也不会恨您们,只等我”瞎眼婆子阴森森冷笑道:“今天算你命大,得了彩头还不快滚,尚待如何”玉梅含泪住口,回眸凝视了林三郎一眼。林三郎更因面前有程尧挡住,未能看见瞎眼婆子已对玉梅暗中下了毒手,急声道:“梅姑娘先请退出屋外,到谷口等我”玉梅点了点头,洒泪低头退去。林三郎又转面向程尧说道:“希望您们盲而有信,不必妄图在谷中追截我们”程尧冷笑道:“你怕什么放心滚吧错过今天,老夫自能将你们擒回来,那时你就知道老夫的手段了”林三郎还有些不放心。又将程尧手中的“迷魂帕”抢来塞在自己怀里,骈指点了他的“期门”穴,然后松开左手,右掌略一用劲,将程尧向瞎眼婆子推送过去,自己趁机晃身退,闪出房外,向谷口奔去赶到谷口,却见玉梅正低头站在孙伯度身边,显得神思恹恹,满面蹙容,抬头看见林三郎,才嫣然一笑,指着地上的孙伯度道:“他并没有死呢咱们要不要弄死他”林三郎握住她的玉腕,略不稍停便奔进谷口甬道,一面低头道:“咱们与他无仇,放他过去吧,现在要尽快走,别被他们从后追来,难以脱身”玉梅随着他踉跄前奔,不多一会,出了甬道,仰天痴痴又问道:“林哥哥,你说我亲生母亲现在哪儿”“她老人家现仍在大洪山中,我现在就引你去见她”玉梅又叹道:“唉只怕我就算见到她,也不会认识的”林三郎笑道:“至亲骨肉,纵然未见过面,相逢之下,也一定感觉不同,等你见到她老人家,自然便能回忆起来。”玉梅又道:“她长得好看吗是不是瞎子”林三郎微微一震,心念疾转忖道:我若告诉她黄老前辈也是个瞎子,或许她不肯跟我去见她,不如暂时哄她一哄。便道:“黄老前辈与你模样十分相似,我承她老前辈助长内力,才能来这儿救你。”“我问她是不是瞎了眼的你怎么不回答我呢”“这个大约总不会是的”“大约”玉梅似乎一震,竟然停了脚步,叹道:“我知道了,她一定也是瞎了,所以你才骗我”林三郎忙笑道:“谁说呢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只管去当面一见就能明白了。”这时候,他们已经奔出小洪山,距离江边不远,玉梅忽然停步道:“我不要去了,想来她也不会是我的母亲,因为我的父母必定不会是瞎子。”林三郎听了大急,回头望望来路,沉声催促道:“我的好姑娘,是与不是,你去了才能知道,她老人家与你分手时,你不过才满周岁,但她能记得你身上暗痣,这事怎会假的呢”玉梅道:“她说过我身上有什么暗痣吗”林三郎摇头道:“她一定得当着你的面告诉你,你才会相信。”玉梅嘴唇一抿道:“她一定是骗人的,我不去了。”林三郎急道:“好姑娘,你就看在我老远赶来,冒了万险救你出来,跟我去一趟,是与不是,你当面裁决,谁也不会勉强你”那知话尚未说完,陡听一阵阴沉沉的冷笑声说道:“邪魔外道,果然不是好东西,原来急急赶来是想诱拐人家黄花闺女”林三郎循声举目望去,只见江边并肩立着男女三人,其中一个僧人打扮,另外一男一女,却正是自己来时同舟渡江的红衣女子和那头大身矮怪人那三人大约又是在等候渡船,不想冤家路窄,偏巧又和林三郎狭路相逢。这时候,林三郎一心担忧程尧和神拐姥姥蹑踪迫来,听了这话虽然生气,不得不尽力按捺住,只怒目横了罗元茂一眼,没有回口罗元茂嘿嘿笑道:“无耻小辈,难道还心中不服吗”玉梅见那矮子三番两次用话挑拨林三郎,心里奇怪,便低声问道:“林哥哥,你认识这几个人”林三郎愤然摇摇头道:“我与他们同舟渡江过来,不想又在此地遇上,他们见你不肯跟我去,便故意拿话挤兑我,咱们不理他就是”罗元茂忽又插口冷笑道:“小姑娘,你别信这小子甜言蜜语,他骗你跟他去,准没存着好心。”玉梅心头大怒,抬起眼来,目光却和那红衣女子的眼神一触,不禁心中一动,轻声讶道:“咦,这女子相貌好熟”她忽然记起自己从苗森身上搜来的那张画像,画上女郎确与这女子模样装束,都十分相似,于是忙从身边把那张画像取了出来,展开与那红衣女子对照,越发证明自己猜得一点不错,轻声对林三郎道:“林哥哥,你看这画上的人,可是那穿红衣的女子”林三郎仔细审视,,也连连点头道:“真是一点不错,莫非就是她”他们这样展画对照,又低声细语,登时引起了罗元茂的疑心,只见他肩头一晃,身如飘絮般欺身而上,探手便来抢那画像,开口笑道:“什么东西这么好看也给罗某人瞧瞧”玉梅慌忙收了画像,林三郎一横身抢拦在前面,左腕疾翻,反扣他腕脉,沉声叱道:“你要干什么”罗元茂见他出手快捷无比,心头微微一震,沉腕收臂,身形一旋,右手早巳穿掌拍出,笑道:“小于果然有两手,你接我一掌试试”林三郎早已恨他入骨,只因那夜暗中窃听了他与红衣女子对话,猜他可能不是师父的同门,一直隐忍未便发作。如今见他居然不顾以大欺小,遽尔出手,便也不再客气,右掌一挫,也是一股劲风迎击过去两掌相触,顿时一声“蓬”然暴响两人各被震退了两步。罗元茂脸上刹时变色,皆因他号称“铁掌追魂”,一向以掌力雄浑称雄江湖,这一掌虽未使出全力,江湖中普通一点的人物已难接架,不想竟被这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挥掌震退,这张脸还能向何处存放,不由从心里冒起一股杀机,精目连转,向林三郎脸上疾扫数遍,冷冷道:“小辈,你是何人门下”林三郎昂然答道:“你管不着”罗元茂脸上一阵红,沉声叱道:“好狂的小辈,你若能接得老夫三掌,算你命大,要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看掌吧”话声一落,左脚向外一划,右臂一圈,“呼”地一掌猛劈了过来罗元茂果然不愧“铁掌迫魂”,但见他巨灵之掌疾翻,刹时卷起一股劲风,电闪般向林三郎当胸撞到林三郎心中气忿,霍地吐气开声,蹲档提臂,又是一招硬接掌力相交,林三郎登登连退了三四步,一条右臂又酸又麻,这才心中骇然哪知罗元茂不待他喘过气来,厉声喝道:“好小子,再接这一掌”喝声中腾身而起,振臂一挥,又是一股劲风,急罩而至。林三郎右臂已有些运转不灵,但好强之心不泯,猛地一声断喝,双臂齐举,竟然又硬接了一掌。暴响一声,林三郎又倒退三步,内腑一阵剧烈的翻动,面上惨白一片,但他以双掌对敌罗元茂单掌,也将罗元茂震得从空中退落到五尺以外,嘿嘿怪笑几声道:“咱们还有一掌之约,小子,你敢再接罗某人一掌吗”林三郎一面运气调息,压抑内腑翻动,一面不服地道:“你只管施为,不必多说”罗元茂厉喝一声:“好”双掌交错,揉身又扑了过来林三郎自知此时万无法硬接他那雄猛无俦的掌力,但一股傲气却按捺不住,连忙提气举臂,将全部功力尽都运注在双掌上,大声喝叱,一齐发出眼看劲力一交,生死立判,蓦地一阵红影闪晃,谢凤仙快如电掣般掠身而到,飘落在罗元茂和林三郎之间,挫掌急转,将那即将相触的两股劲力分向左右卸去,同时沉声叱道:“七师弟快住手”那罗元茂掌力才发,闻声慌忙撤掌收劲,硬将发出的掌力收了回来,而林三郎却因全力发掌,一时无法收煞,直被谢凤仙曳引牵得向前一个踉跄,拿桩不稳跌倒地上玉梅只当这女子也来帮忙,登时大怒,柳腰一摆,也抢了出来,娇喝道:“不要脸,两个打一个吗”谢凤仙淡淡笑道:“你我素不相识,大家等船不期而遇,实在犯不上以性命相搏,这位小兄弟已负了内伤,更不宜再妄动真力,现在船也来啦你我后会有期”说着,挥手招呼罗元茂向渡头行去,果然渡船已经泊岸,三人跃上了船,罗元茂还回头向林三郎笑道:“小子,还有一掌未比,咱们哪一天再遇上,本利一并结清”狂笑声中,渡船离岸,向江心而去玉梅气得向江里恨恨呸了一口,扶起林三郎,却见他脸色苍白,神情十分困倦,仿佛真力已经用尽,形如虚脱,忙掏出药瓶来喂了他两粒药丸,替他缓缓推宫过穴。林三郎长叹道:“那矮子内力雄浑无俦,不在我师父之下,我力拼两掌,内腑已受了震伤,渡船未返之前,咱们快找个隐蔽之处藏一藏,别让程尧迫来,落得束手受擒”玉梅替他推拿一遍,扶他转到一块大石后休息,刚安顿妥当,忽听一阵急迫的衣袂飘风之声由远驰来,眨眼间已到江边。玉梅探头看时,不禁心里一阵狂跳,原来一行奔来三人,为首的是孙伯度,后面紧跟着正是神拐姥姥和程尧两个瞎子她吓得连忙缩头藏在石后,心里发慌,不知程尧给他吃了什么药,竞将那垂死的孙伯度转瞬间救活,并且连袂追到江边三人驰到江边停步,孙伯度道:“这儿就是渡头了,那渡船才离岸不久,总得一刻功夫才能回来,咱们到那块大石上去歇一会吧”玉梅听了,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孙伯度当真可恶,什么地方不好休息,偏偏选中这块大石,忙探手扣了三枚“追魂银针”,准备不得巳时,先下手打倒孙伯度,绝了爹爹和奶奶的眼睛神拐姥姥性情最爆,恨恨一跺钢拐,不耐地道:“还休息什么我恨不得立刻赶上那两个小畜牲将他们抓回来痛快整治一番,伯度,附近可还另有渡河的地方吗”孙伯度道:“附近百里,只有这一处地方可渡,急也不在一时,姥姥但放宽心,谅他们去得不远,定能追上”程尧也道:“娘不要着急,他们此去定是前往大洪山,咱们直追回大洪山,没有追不到的道理”神拐姥姥却道:“伯度,你且到附近江边找一找,看看可有旁的船只能用的我实在不愿让那丫头与姓黄的贱人会了面,那时我们纵能追上她,也晚了一步了。”孙伯度无法,只好独自沿着江岸,向前搜寻渡河的船只。神拐姥姥和程尧立在江边,不住咒骂,恨不得飞过江去玉梅心里焦急非常,低头看看林三郎,见他脸色刚才复原,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奶奶他们已经追来了,现在守在江边,你的伤势好了没有”林三郎吃了一惊,跃起身来,探头一看,焦急地道:“这可怎么办附近只有一处渡口,被他们守住,我们怎能过去”玉梅低声道:“只有让他们先过河去,咱们再走。”林三郎心念疾转,轻声道:“也好,等他们渡过河去之后,咱们索兴要船夫顺江直放丰乐河,从那里舍舟登陆,实际比走陆路还要快些。”正说着,玉梅忽然望见那渡船已经返回,正准备泊岸接人,船上空空并无旅客,不禁心中一动,低声道:“现在船已回来了,趁孙伯度没赶到,他们又看不见,咱们何不抢船先走”他们隐身大石正在渡口下流不远,江水汹吼,倒不愁被程尧听见声音,玉梅跃登石上,掏出一块鲜绿色的丝巾,迎风向江中招动果然她这碧绿色最显目,船夫瞧见,便将渡船向下流略放一竿,移近岸边时,已距那块大石不远,玉梅偷偷看看程尧和神拐瞎婆子仍未发觉船到,忙拉了拉林三郎,两人猛可里跃出大石,急步奔到江边这阵脚步声已将神拐姥姥惊动,但她只当是孙伯度回来,沉声问道:“伯度,可曾找到渡船么”就在这一句话的刹那,林三郎和玉梅已经掠登渡船上。林三郎急急沉声向船夫道:“赶快离岸,越快越好,咱们多加银子谢你”船夫指着程尧他们道:“两位略等片刻,那边还有一位老太婆和一位瞎眼先生,不知他们可是要过江的,我去问他们一声。”林三郎沉声叱道:“他们只在江边玩玩,并不渡河,你不必去问了”船夫半信半疑,刚将渡船撑离江岸,陡见孙伯度如飞奔了回来,大声叫道:“船家,赶快停船靠一靠,咱们也要渡江”神拐姥姥和程尧也都惊觉,大声叫道:“船在那儿快靠过来,咱们要过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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