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最后双目紧闭,鹅毛大雪埋住他稚嫩的身子,再也没发出一丝声音。
搞什么她这是又到了哪里她到这里的意义就是看着那个小婴儿被冻死吗
陈潇潇愤怒又无力地看着婴儿宛若冰雕般沉眠的脸。
好像没过多久,又好像过了几万年,终于有一个穿着黑白八卦道袍的道士路过,他看到路旁的婴儿,上前去探他声息。
陈潇潇想,那道士不会突然施个什么回天法术,把那婴儿救回来吧
可以,这很仙侠。
在她殷切的目光下,道士一甩手中拂尘,将婴儿身上的大雪尽数拂去,抱起他道:
“因缘注定,你今日命不该绝。本道便收你为弟子,以后如何,且看你造化罢。”
然后用左手衣袖拢住婴儿脸庞,拂袖而过,他脸上冰霜尽褪,冻僵的小脸慢慢恢复红润。
陈潇潇被奇怪的力量牵扯着,只能跟在那婴儿身边,从此,便如
走马观花般,看着婴儿从牙牙学语的小孩长成一名少年。
一日少年坐于殿上,问师父:
“师父,何为父母”
黑白八卦道袍的道士微阖目道:
“生你养你者。”
“那师父是弟子之父”少年不解问。
“非也,”道士轻摇头,“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然则为师并非你生父。”
“那弟子的父母在何处”少年又问,眼中是期盼,是哀伤。
“不可知”
随着道士声音的消散,陈潇潇眼前画面如水面般泛起波纹,随后换成另一个场景。
“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大师兄拎着少年的衣领,手上戒尺啪啪作响,直抽得他满后背鲜血淋淋。
“大师兄,您饶了净师弟吧”一名青年在旁劝着,其他小一点的则傲慢不满道:“大师兄,我们可是亲眼见着的,您可不能徇私枉法。”
少年眼中露出仇恨的神色,那些人看得心虚,纷纷躲开。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最后足足趴了一个月才能下床。
画面又泛起波纹,待平静下来之时,又换了另一幅场景。
少年躲在山门后面,前方是来探望孩童的仙家道侣。
“娘亲,爹爹”到派中学艺的小姑娘高兴地喊自家父母。
“汝儿,让娘亲瞧瞧,怎又瘦了许多”
一名小孩扯着父亲的衣袖道:“爹,你上次答应给我的剑呢”
威严的男人微笑应着:“莫急莫急,爹现在就给你。”
热热闹闹的场景被偌大的山门隔开,山门前几家人其乐融融,山门后是长而孤寂苍凉的青石阶。
少年摸向腰旁。
无一物。
波纹泛起,场景转换。
一把利剑刺穿青年的胸膛,他愕然地望向身前人。
“莫怪我,要怪就怪你与大师兄抢这掌门之位”玲珑少女握着长剑,眼中湿润,脸上却是决然。
“琯琪,我待你之心”青年咳着血,低声呢喃,少女却将剑又刺深了几分,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晓,我都知晓莫要说出来莫要说”她眼泪滑下,不住摇头。
青年低下头,眼底一片冰冷,如坠寒渊。
再次翻过一页。
“烛净,你戾气太重,这苍荒掌门之位,不可传你。”黑白八卦道袍的道士皱眉道。
青年带起面具,完美地露出温润的笑容。
“师父,弟子不明白。若是将掌门之位传予大师兄,才是真的将苍荒毁掉。”
道士掐指,冷淡道:“因缘际会,天道轮回。你今日得到不该得到的,来日失去它时,必将伴随着更惨烈的代价。”
青年眉目温和,浅笑应了:
“弟子不怕。”
犹如大风吹过,画面页页翻去
弱冠时师父仍不赠剑,他独自一人去苍荒禁地拔出谴生剑,好几次差点被那处成千上万冤死的鬼魂直接将魂魄撕裂。
被大师兄和其他师兄弟妹轮番逼着论道,硬抗之后就是长达数年的经脉滞止,灵力全无。
亲手拔出的谴生剑不受他驱使,百般逃离,反而去亲近与他处处做对的大师兄。
师父冷漠的态度、同门弟子怀疑的眼神、大师兄的嗤笑、琯琦避他如蛇蝎
如此种种,皆不能忘。
从小到大便是孤身一人,他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他努力学着谦让,努力让自己冷酷的眉眼变得温和,做人人称赞的温润君子。
然而苍荒派始终容不下他。
九十九道撼动六界的劫雷降下,连劈了七天七夜,刚从满是嗜血魔物的十魔渊中爬出的烛净,背着一身内外伤,生生受了那劫雷。
别人都是师父赠予法器宝物、同门尽己之力帮着度过这至关紧要的劫雷,到他时,连唯一配剑谴生都不在身旁。
剑还在大师兄那。
或许他们都巴不得雷能再厉害一些,好把他劈死,从此再无后患。曾经被强迫着滴血认主的谴生亦能恢复自由,去追随它喜欢的主人。
想着千年来受过的耻辱,凭着天大的恨意和不甘,他死咬着一口气撑了七天七夜。然而最后一道天雷酝酿着,雷电翻滚却久久不肯落下时,他突然生了厌世之心。
连上苍都不肯公平待他么
这样的天雷,怕是天帝亦不曾有过。
震惊六界的第九十九道天雷蓄积许久,似要将天地所有毁灭的力量聚集其中,将人间界撕裂。
目中是刺眼的白光,他孤身躺在荒无人烟的郊外,身上无一处完好,衣服早被劈得破碎,满身是血。头发被少掉了许多,空气中充斥着烧焦的味道。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会有的狼狈模样。
方圆百里皆凹陷成一大坑,土地焦黑,许多来不及避开的魔物瞬间被劈得魂飞魄散。
gu903();烛净睁大了双眼,看着天际乌压压翻腾着的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