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见状又惊又怒:“怎么还没打就逃了”
前方不远处,几位随军将领挥舞刀鞘抢柄敲打怒斥逃兵。却哪里有半点效果,被打的兵打个滚接着逃,任谁说什么都没用。
再看前方,百余倭人持刀喊着什么杀来,怒气汹汹。明明还有距离,明明就是小股部队,还未交战便将浙兵吓得亡命而逃。
夏正冲周围吼道:“敌人只有一百为何狼狈要逃”
没人理他,逃命要紧。
此时,指挥使也没了半分办法,策马奔到胡宗宪身侧:“刀剑无眼胡巡抚先行归营”
胡宗宪老远望了眼两里地之外的倭人,怎能甘心:“这就算败了”
“倭人设伏,曹巡抚隐瞒不报,我们也没有办法”
正说着,两侧林中箭如雨下,当真有埋伏
指挥使慌忙护住胡巡抚大呼道:“先撤先撤”
胡宗宪也没有半分办法,只好与夏正等人在诸多将领的簇拥下仓皇而逃。
浒墅营地,曹邦辅俞大猷见这阵仗,火速出兵接应,倭寇见了俞大猷,倒是没有再追,有秩序地退去,俞大猷也不敢深追,只与倭寇远远对峙,殿后撤兵。
看着胡宗宪狼狈回营,曹邦辅并不同情他,反而很同情自己,如果能看到他的心,那这颗心脏一定是在滴血的。
胡宗宪从出关到大败,不过用了一个时辰。
就这一个时辰,自己与总督周疏、总兵俞大猷一个月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了,倭人刚刚意识到明军的厉害有所畏缩,仅此一役,便又被浙兵养肥了胆子。
虽七战七捷,但荒郊野外始终是倭寇的地盘,双方现在打的是消耗战。无锡有南直隶的补给,浒墅的后方则是天下名城苏州府,明军不愁后援,倭寇的人力粮草却捉襟见肘,如此一点点蚕食过去,步步为营,方为制胜之法。
而倭寇等的便是明军耐不住出散兵,打野战。曹邦辅可以肯定,如果此番苏松大军随胡宗宪追击,绝对遇不到埋伏,倭人自会避之锋芒,大军一路追到昆山都不会有半点埋伏,只是回头的时候,会发现浒墅已经沦陷,苏州已经尸横遍野。
胡宗宪,你把胜利想得太简单了,你真当张经沉兵四个月是玩闹么你从未上过前线,甚至未入过营帐,怎能理解张经与倭人背后的智将经历了怎样的暗斗怎知张经是如何部署,方引蛇出洞怎知王江泾大捷背后隐藏着多少计谋与兵法
如今,再没人有张经那样的威望,那样的心性,那样的智谋,我等唯有步步为营,固守推进,你却为一己之功,破了我们一切的心血
第132野心
胡宗宪在众将搀扶之下下马,踉跄前行,路过曹邦辅的时候两眼望向别处,没有去看他。
夏正却不管这个,直冲到曹邦辅身旁道:“曹巡抚如今倭寇尽出为何还不出兵”
曹邦辅摇头道:“林子里,就算狼兵也打不过他们。”
“那如何七战七捷”
“我们小队出兵设诱埋伏,等他们前来,外面的狼兵伺机包抄,我军摆阵先射箭,再操铳,且战且退诱敌深入,狼兵至左右伺机冲击,周总督率兵断后路。”
夏正惊讶地望着曹邦辅,军报上他只看到了七战七捷,怎能想到其中包含着如此多的细节。
曹邦辅沉重地说道:“即便如此,每杀一个倭寇,我们也要损失一位兵士。”
“”夏正哑口无言。
“现在清楚我们在面对怎样的敌人了么”
“”
曹邦辅沉吸了一口气,双眶发红:“我只求你,好好劝劝胡巡抚,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一切,等倭寇退去再说不迟,好么”
“”夏正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奸妄,眼前这位,是一位大大的有苦不能言的忠良。
倭寇帐中,黑袍和尚坐在首席,左右皆是倭人头目,面目凶狠指着和尚怒骂。和尚也不多说,乱哄哄之间,一浪人奔入传讯,明军中伏,擒杀破千。仅此一役。赚回了之前的七败
和尚闻言大喜。冲左右倭人将领一通稀里糊涂的忽悠,将领们大胜倒也开心,勉强不再争执。
和尚最终起身挥臂道:“苏州天下美女财富”
“苏州”
“苏州”
倭人首领跟着叫嚷起来。
为了天下明城为了那一城的美女满仓的金银再撑几天
倭人将领散去后,真正的美女才从帐后姗姗而来:“听说打赢了”
“终于打赢了。”和尚兴奋道,“苦苦支撑果然值得”
“哎”女子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和尚脸上的汗液,“你不是说,张经一走。苏杭唾手可得么”
“翠儿啊,你也知道,大明终究是大明,永远会有能人涌出,杀不尽的。”和尚叹道,“我的确也没想到,张经走了,依然会有用兵如此稳重的将领出现。周疏曹邦辅以守为攻,与我们拖延,情急之下。我遣几队倭人投石问路,惨败而归。只要再拖三日。就三日,这些倭人我就控制不住了,必然会退回拓林,搞不好直接退回日本。”
“那怎么突然胜了听说杀了一千余人”
“嘿嘿”和尚露出了轻蔑的目光,“这就是大明最大的弱点,能人多,奸人更多哈哈哈继续吧让这些奸人继续猖狂吧把这些能人都干掉”
女人看着和尚由轻蔑至疯狂的目光,微微一叹:“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乡”
“那又如何道士治国奸人当道你我的遭遇还不够么”和尚死命抓住女人的双手,“得了苏杭,取了南京,我便是王,你即为后”
“徐郎”女人看着和尚,血液中同样产生了某种脉动,这就是她爱上他的地方,可是,这个目标,这也许太不现实了,“说到底,我们只剩下了一万多人就算取下,守得住么”
“那是后话先将城劫个空”和尚狰狞道,“我要让所有人,记住我的名字。”
“你已经很有名了,东海谁不知你徐海”
“也要记住你的名字。”和尚轻抚着女人的脸颊,“王翠翘。”
女人微微动容,但依然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这就是女人与男人不同的地方,小一些的野心,总能看到更多的退路。
“你答应我,这次不要称王。取了苏杭,劫了城池,我们便将这些东西运走,从长计议。”
“机不可失啊”和尚瞪着女人道,“你可知道现在周疏之上,东南的最高将领,是一只猪啊再等多久才能等到如此贪婪,如此愚蠢的猪啊”
“但猪的手下,未必都是猪,蠢人治下,未必都蠢。”
“当然”徐海忽而大笑道,“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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