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乐山城。
狂奔的马蹄,在静寂的街道上踏碎一串冰雪,冰雪溅飞。
马行得甚急,似有十分紧迫之事。
又闻一声长嘶,快马骤停。
道旁是一栋庭院深沉的屋宇,黑漆的大门上,滴水的飞檐下,斜插着一面黑缎为底,当中绣着一只白虎的镖旗,猎猎迎风招展。
马上人一振衣裙,娇躯一拧,唰地下马来,既不拍门,亦不呼喊,脚尖点地,裙带斜飘,便已入院中。
随手一掸衣上所沾的雪花,娇声呼道:“星月宫西南分舵杨振天可在”
只闻大厅中低叱一声:“谁”
语声顿处,自屋内快步踱出一人。
那人望了来人一眼,登时跪倒在地,道:“摘星少主,你怎地来了”
那人指着马背上一人道:“我奉宫主之名来此地办一件事情,快将此人背到屋内,再去将镇上最有名的大夫请来”
“是”
杨振天抱起马背上那人,领着摘星快步朝屋内走去。
暗黄的灯火之下,一位老年郎中凑着灯光,拈着一根银针,朝床榻上一人“玉门”大穴扎下。
老人似乎眼神不太好使,手脚也不甚利索,下针时,手掌还微微颤抖。
在老人身后站在两人,一个中年大汉,一个绝色少女。
见那老人刺了一阵,床上那人仍是毫无反应,少女的面色渐沉。
收了银针,伫立床前,面带难色。
而那中年大汉见那老年郎中不再医治,又见少女面色已变,胸中顿时怒火大气,拎起那老人干瘦的身躯,往地上一扔,怒道:“你算哪门子神医,弄了这许久,一点动静也无”
那老郎中挣扎着起身,颤声道:“杨镖头,这个年轻人受伤太重,老夫也是没有办法”
“你既没有办法,那你还来此地”
那中年大汉一听此话,“砰”又是一拳,打得那老郎中满嘴牙碎,口中鲜血直流。
那老郎中告饶道:“小老儿本在药铺中捣药,忽然闯入两人,抓起药箱,拎着我便此地走来,那二人一路上还不停的说,若我救不了这病人的性命,一家老小都得死”
中年大汉听了此话面色突变,冲着那老郎中胸口又是两拳,老人已被他打得昏厥,他放下老人,又自转首对那少女道:“少主,我”
那少女听了此话,望着那中年大汉摇首道:“你们做事总是叫人难以放心”
她语声稍顿,长叹一声,道:“罢了,放了这个郎中,我早该想到他伤得如此之重,寻常的郎中又岂能救好他,你明日一早记得准备一辆马车”
那中年大汉俯首称是,将那被打得半死的老郎中拖出屋外。
少女在床边坐下,凝注着床上的昏迷不醒的少年,娇叹连连,面靥之上,掠起一丝难言的愁苦
第八十一章痴儿怨女
蜀中乐山城西,一间庭院深沉的屋宇,黑漆的大门上,斜插着的一面黑缎为底,当中绣着一星一月的镖旗。
黑白相间的镖旗,猎猎迎风招展。
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色,此刻已经拂晓。
黑漆的大门突地大开,车驾上一人,丝鞭一扬,刷地落下,健马长嘶一声,拉着车驾,飞驰出门而去。
大门之前,站着十五六个黑衣劲装大汉,每个人都是毕恭毕恭的躬身站着,直到那驾马车,完全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方才转首朝院内走去。
马行如飞,驰入到一片树林之中,忽听车内那人轻咳两声,驾车的人一扯缰绳,“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下。
驾车的是一个女人,女人生得娇美,却也神采逼人,眉目之间,似有不可侵犯之色,但此刻她竟甘愿为人驾车打马
车内之人是谁
如何能使得一个冷傲的女人,为他做这些事情
那么,那个人对她而言,很重要么
十之八九应该是这样的吧。
当一个人下决心做一些改变的时候,他一定遇见了一个值得让他改变的人。
此刻车内那人已然缓缓起身,掀开车帘,露出一年轻俊美的脸。
他,是一个少年。
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年轻人。
他,便是孟玉箫
驾车的女人,自然也绝对不简单,因为,她是摘星星月宫的传人
摘星将孟玉箫轻轻扶住,但那孟玉箫似乎并不太领她的情,他将她的手甩开,冷冷道:“凰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一个年轻男人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提起另一个年轻的女人名字,这个男人一定是昏了头。
但孟玉箫并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自己内心,听从自己内心的感受,因此他做每一件事情,爱每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真实的,他活得很潇洒。
尽管有时候他也会感到痛苦,但真实的痛苦,不也是一种欢乐么
摘星神色一暗,怔了一怔,道:“我千辛万苦救你,你竟如此待我”
孟玉箫道:“你对我好,我要对你说句谢谢,但你将我救出,却将凰妹留下,这叫我怎不痛苦”
他咬紧牙关,面上神色已是痛苦不堪。
突听一阵马蹄之声响起,林子尽处,已有一匹神骏的健马拉着一驾马车,飞奔而来。
二人尚在诧异之间,忽听一个中年女人的语声道:“你自此不必再痛苦了只因这世上已无再令你痛苦的人了”
摘星闻声大惊,目光一闪,历叱道:“谁”
又听得那中年妇人道:“是我”
孟玉箫展目望去,却见那辆马车已然来到跟前,并且已经停下。
马车之上坐着一名艳丽的妇人,正是“玉罗刹”
此刻她正笑吟吟的望着孟玉箫、摘星两人。
“夫人”
孟玉箫望了“玉罗刹”两眼,脱口道。
哪知他话未出口,“玉罗刹”便截住他的话头,脱口道:“今日我带来一名新收的弟子,来与你诀别,顺便捎来一粒毒丸,了断你的生命”
摘星娇靥一沉,挡在孟玉箫身前,叱道:“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伤他一丝一毫那颗毒丸夫人还是自己吃了吧”
“星月宫的女人,到底还是蛮横了些”
“玉罗刹”娇声一笑,目光又自一转,照在孟玉箫的面上,笑道:“亏我这名弟子,还对你念念不忘,想不到孟公子便是在这不过两日之间,便已忘了旧爱,有了新欢”
“玉罗刹”言辞犀利,讲话做事从不留情面,那摘星毕竟是一名情窦初开的少女,被她这一说,心中难免有些羞涩,面色略红,却仍是沉声道:“我与他只是相识罢了,而他心中早已有了心爱之人,你休要胡说八道”
gu903();“玉罗刹”却笑道:“如此说来便是我失言了,纵使他对你无意,但但难道你对他也没有一丝情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