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的心中响起了无数个霹雳,她骇得娇躯一震
“武哥”
但无论多么凄厉的叫喊声,也是徒劳。
因为洪武已经死去。
林麒望着神色凄然的张敏忽然道:“敏敏,他死了,这样岂非最好,有了洗髓经,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够将我们分开”
话未说完,张敏的手突然一抬,打在他眼睛上。
就在这时,苍空里雷霆一声,大雨倾盆而落,也就在这时,剑光一闪,一柄长剑,插入了林麒的背脊。
林麒狂吼一声,一掌挥出。
张敏凌空飞越,退出一丈,掌风过处,一株碗口大的树,竟然笔直倒了下来。
林麒满脸鲜血,须发皆张,嘶声道:“你你你为何”
话犹未了,扑面倒地。
门外雨如注,血红的剑穗,在风中狂卷飞舞。
大雨之中,人影一闪,忽然落下两个人。
正是孟玉箫与丁鼎。
“张敏”
孟玉箫大喝一声。
张敏微微一顿,却没有说一句话,抱着洪武的尸身,往屋内拖去。
“你”
丁鼎欲将她拦下,却被孟玉箫阻止。
但见她将洪武的尸体,移到屋内,凝注着神龛出神,往日的点滴又自掠上她的心头
那是他们都还小,青春年少,在风里不知疲倦的奔跑,偶尔被绊倒了也不觉得痛
还有一年春季,师父带着她们去庙里上香,他们偷偷的许下自己的心愿,祈求尘世间最美的因缘,那时候的心愿纯洁而美好
可是现在长大了,一切都变了,受一点委屈,就寻思报复,受伤了也不再哭泣
她转首望了一眼孟玉箫,满面俱是愁苦之色,又自垂首凝注着洪武,她伸手去擦他脸上的血污。
孟玉箫虽然还活着,但洪武却已经死了,江湖还有何欢乐
她凄然一笑,朝屋外望了一眼,天色忽然转晴,露出一抹蓝色。
雨停了,大地又复苏了。
然而,这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缓缓拿起长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师姐”
孟玉箫一声惨呼。
呼声未落,张敏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一缕芳魂,随风而散。
良久,良久
孟玉箫凝望着两具冰冷的尸身,叹道:“师哥师姐,愿你们在地下相聚,再无烦恼忧愁”
丁鼎愣了片刻,忽然道:“对了,洗髓经呢”
话音一落,正欲奔入屋内去寻,忽然传来一声朗笑。
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道:“在老衲这里”
两人心头一震,目光齐的一落,便见一位老僧与两名弟子缓缓走来。
正是了无大师、南宫佩玉、石沉海三人。
但见了无大师掌中捧着两册秘籍,微微笑道:“此物本是少林之物,老衲便私自做主将经书秘密送归少林,不知二位少侠可有异议”
二人躬身道:“弟子不敢”
了无大师僧衣一拂,大笑道:“既然如此,老衲便告辞了”
他刚走出一步,又自转首对孟玉箫道:“令师托老衲报平安,他在神机山中一切皆好,请你勿要挂念”
孟玉箫点点头道:“弟子遵命”
了无大师朗笑数声,拂袖而去。
南宫佩玉、石沉海二人也振袂而起,飞身掠去。
望着三人疾飞掠去的身影,孟玉箫忽然心中一动,身形两闪,追了出去。
一片浓林之中,孟玉箫振臂大呼一声。
“南宫兄,等一下”
南宫佩玉足下一顿,转首便望见孟玉箫那张焦急的面庞。
“什么事”
孟玉箫近前一步,道:“凰妹,最近怎么样了”
南宫佩玉怔了一怔,道:“她她并没有嫁给我,其实她心里也是深爱着你,当初她骗你,只是因为她为了救你一条性命,答应了玉罗刹三年之内,不能见你,她不愿见你悲伤难受,才说出那番绝情的话”
孟玉箫听到此处已是内心澎湃,不能自已,他又自想起那一双清澈的眼波,他的心绪变得更加杂乱。
只听他喃喃道:“凰妹凰妹你在哪我要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无论天涯海角”
南宫佩玉道:“玉罗刹已经还她自由之身,此刻她已不在神机山,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但愿你不要辜负她”
一言至此,他的双臂一阵,袍袖一扬,也不再去多瞧孟玉箫一眼,足下一拨,转身就走
不消两三起落,他的影子已消失在重重的黑暗之中。
孟玉箫站在凄凉的夜风之中,望着他已然飘远的身影,又想起他的话。
“她她并没有嫁给我,其实她心里也是深爱着你,当初她骗你,只是因为她为了救你一条性命,答应了玉罗刹三年之内,不能见你,她不愿见你悲伤难受,才说出那番绝情的话”
“玉罗刹已经还她自由之身,此刻她已不在神机山,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但愿你不要辜负她”
黑夜已降临,大地上恢复到原始的沉静,天上第一颗星,射出它黯淡的光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又自飘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师父,鼎儿终于替您报仇了。愿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突然远远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孟玉箫知道说话的正是丁鼎
他正在拿剑刺林麒的尸体,他早已恨不得将林麒的尸身剁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恨
忽又传来一片衣袂带风之声。
孟玉箫猛一转身,便望见丁鼎那挂满泪珠的面庞。
那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滔滔不绝。
gu903();忽然,他低声唱了起来:“南岛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谷,我独不害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谷,我独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