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执政团显然将谢顿计划视为一个有潜力的政治武器,只要这点不变,信用点的来源便不成问题。而谢顿这批人需要做的则是准备年度报告,这种报告通常相当形式化,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进展。即使如此,其中的数学也早已超出执政团任何成员的知识水准。
离开这位老助手的研究室时,谢顿心里明白了一件事:至少阿马瑞尔对心理史学的发展方向十分满意。但与此同时,他又感到沮丧的黑幕再度将他笼罩。
他断定困扰自己的是即将来临的庆生会。它本意是欢乐的庆典,但对谢顿而言,它只是在强调他的年纪,甚至不能算是一种安慰的表示。
此外,它搅乱了他的日常作息,而谢顿作息一向十分规律。他已有好几天无法正常工作,他的研究室,连同左右几间,现在都已经腾空。他猜想,那些堂堂的研究室将被改装成荣耀的厅堂,而要一段日子之后,他才能回到工作岗位。只有阿马瑞尔坚持拒绝让步,因而保住他的研究室。
谢顿曾闷闷不乐地寻思,一切究竟是谁的主意。当然不是铎丝,她太了解他了。更不可能是阿马瑞尔或芮奇,他们连自己的生日也从不记得。他怀疑是玛妮拉,于是当面质问她。
玛妮拉承认她对这件事十分赞成,并下令展开筹备工作,可是生日宴会是泰姆外尔林恩向她建议的。
那个杰出的家伙,谢顿心想,每方面都同样杰出。
他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个生日早些过完。
铎丝从门外探头问:“准我进来吗”
“当然,我为什么会不让你进来”
“这儿不是你常待的地方。”
“我知道。”谢顿叹了一声,“还不是那个愚蠢的生日宴会,我从自己的地盘里被赶出来。真恨不得一切赶快结束。”
“你说得对。那个女人脑袋里一旦有主意,就一定会像大霹雳一样,弄得不可收拾。”
谢顿立刻为玛妮拉辩护。“别这样,铎丝,她是好意。”
“别跟我提什么好意。”铎丝说,“不管这些了,我来是要找你讨论另一件事,一件可能很重要的事。”
“说吧,是什么事”
“我在跟婉达讨论她的梦”铎丝有些吞吞吐吐。
谢顿清了清喉咙:“我真不敢相信,铎丝,你就别管这件事了。”
“不行。你仔细问过她那场梦的内容吗”
“为什么要让小孩子受那种罪”
“芮奇没问,玛妮拉也没问,这责任就落到我头上了。”
“你何必拿那种问题折磨她”
“因为我觉得有必要问,”铎丝绷着脸说,“第一,她做那场梦的时候并不是在她床上。”
“那么是在哪里”
“你的研究室。”
“她在我的研究室做什么”
“小婉达想看看举办宴会的地方。当然,研究室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为了布置场地,东西都搬光了。但你那把大椅子还在那里,你不让我换掉的那一把高椅背、高扶手、破破烂烂”
哈里叹了口气,仿佛记起一场长期的争执。“它一点也不破烂,我不要新椅子。继续说。”
“她蜷曲在你的椅子里,担心着你也许无法参加这个宴会,她很难过。她说,然后她一定是睡着了,因为她感觉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只记得她梦里有两个男的在交谈不是女的,这点她确定。”
“他们在谈些什么”
“她不太确定。你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不太可能记得细节。但她说那和死亡有关,而她认定是你的死亡,因为你那么老了。不过有几个字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柠檬水之死。”
“什么”
“柠檬水之死。”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总之,后来那两个人离开了,只剩下婉达坐在椅子上,又冷又害怕。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一直觉得很不安。”
谢顿思量了一下铎丝的话,然后说:“我问你,铎丝,从一个小孩子的梦境,我们能推导出什么重要的结论”
“首先我们可以想想,那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什么意思”
“婉达并不确定那是梦。她说她一定是睡着了,你听,她不是说她睡着了,而是一定是睡着了。”
“这点让你推论出什么”
“也许当时她是在半睡半醒的假寐中,她听到两个人在交谈两个真人,不是梦中的人。”
“两个真人商量用柠檬水杀掉我”
“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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