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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 明霄有雨 2169 字 2023-10-15

切也都开始渐渐模糊,任凭我睁大眼睛,也再没有办法看得真切。

有人会觉得,在医院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早就看透了生死,可以从容面对的。其实并不是。我每次看到旁人的生离死别时,总觉得鼻子发酸、喉头发梗,认为假如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一定是没办法承受的。

但当自己真的成了当事人的时候,内心虽然有嗟怨,却还是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因为,除了接受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周围一片寂静,如果不是感觉到呼吸的频率,就像时间已经就此凝结了一样。

唯一控制不了的,仍然是思绪。心念一动,孟伊玲的话言犹在耳。

她说:“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结论”

我知道,这个所谓的“给我结论”,就是“送我上路”的意思以孟伊玲的博学和冰雪聪明,加上田歌父女的配合,说不定真能够把老爷子当年未及突破的这个课题一举拿下果然我没有选错人我在心里欣慰道。

转念却又矛盾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介入,说不定我还能在这花花世界里再多停留一段时间呢我这一步走得到底是对是错呢

心里算了算,今天已经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为什么她还没来给我送结论呢如果就此不来,或者来告诉我她没有办法的话,我是该失望还是开心呢

我闭上眼睛,循着心跳读着秒数,一秒,两秒

不知道读到多少秒的时候,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灯被打开,我一时被晃得睁不开眼。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来人的时候,发现那却不是孟伊玲,而是赵叔

虽然感到很意外,口头还是客气道:“您过来啦”

他走过来,在我床边坐下,脸色中带着一丝沉重地说:“你的事我已经听老田说了,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这事都摊到这儿了,有什么下不下定决心的。就像当兵的上战场一样,去之前永远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能不去嘛”

他抬头关切地看着我,又问:“我这次把你从家乡叫出来,发生这么多事,你怨赵叔叔吗”

原来他是为这个来的。我赶紧笑着伸手过去一搭他肩膀说:“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出不出来我不都早晚会碰到这些事嘛”

他听了脸上现出一丝欣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我,说道:“我看也是时候把这个交给你了。”

我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给我儿陶勇。心里一动,莫非,这是老爷子留给我的信

赶快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读了起来。

陶勇:

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爸爸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也说明,你已经决心去面对我曾经面对过的那个难题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致力于解开这个谜,把我们的家族,尤其是你,从死亡的威胁中拯救出来。可惜到写这封信时为止,还是没能实现。万事有果必有因,我们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我们也必须知道

我离开之后,赵叔叔会把一切的前因后果告诉你,并且,我会让他把你接出家乡。因为只有这样做,你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从而找出解决之道,而不是一辈子在懵懵懂懂中躲藏下去

爸爸深切地希望,这个谜到你这里会是最后终结爸爸甚至希望你在面对它的时候,还没有结婚生子,因为我真的不愿意让你和我一样,因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保护不了,而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父:陶敬溪

看完之后,我好像一下子有些明白为什么老爷子当年对我那么疏离了。关心则乱,他越是和我亲密,可能反而就越没办法不受干扰地去做研究吧。

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赵叔看我不说话,用劝慰的语气说:“我能感觉出来,你一直对你爸有心结,觉得他不关心你。但我们都知道他那些年之所以那么拼命,都是为了让你不再重复他所遭的罪

我们听他说过,这个寻宗血咒很奇怪的,好像并不是在每个后人身上都是同样的模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也不知道会怎么发作,所以相比于实际的威胁,它给人主要是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我听你妈说,那时候你爸每次离开家乡,都会把一个小布包交给她,说如果自己回不来了,就把布包寄给老赵。想想每当他那么做的时候,心里得是什么滋味啊他真的是个坚强的人,想想如果是我的话,可能早就精神崩溃了我们看着他,看着你,真是心里痛,但是无能为力。”

他说到这儿,眉头紧皱,牙关紧咬,看得出是在强忍着不流下泪来。

“您别这么说”我赶紧装作蛮不在乎似地说,“您和田叔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现在我很高兴,真的,说不定我也有机会当一把大无畏的英雄呢让你们将来回忆起来的时候,都说陶勇和他爸一样是条汉子”

话音刚落,门又打开了,孟伊玲走了进来。

我一看她,忍不住吃了一惊,只见她眼皮浮肿、面容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像一朵娇艳的牡丹变成了一枝病梅看来这三天对于她来说,也是体力和精神压力的双重折磨啊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更加觉得,不管下一步会怎样,我都打算像老爷子的临终托付一样,让这个倒霉的诅咒在我这里画上一个句号,不要再给更多人带来痛苦了

“我来接你了。”她的声音也变得略带沙哑,像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只能用这种略带温馨意味的表达。

“好”我用一个笑容向她表达了无言的信任。

七月的天,入夜了之后也还带着一点点闷热。孟伊玲不断地在我的病房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不一会儿,我看到她额角上已经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门开门关的当口,隐约能听到走廊里的谈话声,我辨别着那些声音,果然田老师、田歌、王建国他们也来了。

过了大概足有个把小时,感觉准备工作是做完了,最后一次孟伊玲走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我心想,看这包的大小,应该装不下什么大锤子大刀之类的,看来待会儿我能死得好看一点儿了。

没过一会儿,田歌又端了一个木盆进来,放在我旁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把我扶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里。之后她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见我奇怪地望着田歌背影的样子,孟伊玲说:“她不说话是不想给你增加压力。”

gu903();“我没什么压力,只是好奇。”我从容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