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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 银刀驸马 2331 字 2023-10-15

如泉,他立刻取过纸笔,快速的开始写起草稿来。

正是从这一刻起,历史留给了中国近代史上最意味深长的一幕喜剧:为了给中国学习西方扫除思想障碍,打破保守顽固派们的阻挠,中国近代历史最着名的先行者之一,拿起的思想武器,竟然也是传统理论

历史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无非有二,其一是承认西方文明是先进文明,而如此就必须迫使中国的士大夫们放弃传统的“夷夏观念”,放弃在“开化层面”坚持了数百上千年的自尊和骄傲,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其二是找到某种逻辑,将这种西方文明纳入到中国传统的“夷夏”文明系统中来,肯定“圣人之教放之四海而皆准”、“西方文明是中国圣教所结出的果实”的同时,“学习西国光大发扬中学之处”

现在的林义哲,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后者。

“今英法两国知仁义之本,以臻富强,未始非由久入中国,得闻圣教所致。”

当林义哲提笔写下了这样的字句时,在另一处外官馆舍,洪钧将自己刚刚写好的指责李鸿藻有违师道,自己宣布脱离师门的大字报,指使仆人贴在了外边的照壁之上。

“恩师,那洪陶洪钧当真敢为此狂悖之言”吴大澄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李鸿藻,气愤的问道。

他是在昨日接到李鸿藻的仆人要他过去时,才得知洪钧高调宣布脱离李鸿藻师门,李鸿藻已然气病的消息的。而在他正准备要过往李府探望的时候,洪钧的仆人却送来了一封洪钧写给他的“绝交信”,吴大澄大怒,待要马上过去和洪钧理论,却又挂念恩师安危,是以先到了李府,而在来李府的路上,他又碰到了陈宝琛,一问起来,才知道陈宝琛也接到了这样的一封绝交信

李鸿藻微微从床上抬起头,想要张嘴说话,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粗重的叹息。他的头随后又重重的跌到了枕头上,一时间老泪纵横。

“这洪钧简直是欺恩师”一同前来的陈宝琛看到李鸿藻流泪,硬生生的缩回了后面“欺师灭祖”的话。

第二百零四章宁直不弯洪陶士

吴大澄和陈宝琛对望了一眼,隐约的猜到了什么。

“恩师,可需要我等去劝那洪钧回心转意么”吴大澄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鸿藻转过脸来,微微的点了点头,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有气无力的指了指。

吴大澄和陈宝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一封信来。

那便是洪钧宣布退出李鸿藻师门的信。

吴大澄不问便知,李鸿藻的意思是要他们把这封退出师门的信还给洪钧,他上前将这封信取来纳入袖中,然后对李鸿藻说道:“老师放心,学生此去,定然劝得洪钧回心转意。”

吴大澄说完,向李鸿藻躬身施礼,便转身向门口走去,陈宝琛看了看他的背影,便也对李鸿藻说道:“学生亦随止敬吴大澄的字去一趟,劝说洪钧前来探望恩师。”

李鸿藻面露欣慰之色,缓缓点头,陈宝琛施礼后便转身,快步追上了吴大澄。

吴陈二人正匆匆的向前走着,远处,在李府仆人的引领下,张佩纶和张之洞二人正急匆匆的迎面走来。

“伯潜,止敬,你们这是”张佩纶远远的望见吴大澄和陈宝琛,招呼道。

吴大澄和陈宝琛只是瞅了他们一眼,便昂然而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张佩纶和张之洞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苦涩之意。

张佩纶明白,吴大澄和陈宝琛之所以不搭理自己和张之洞,是因为清流们在林义哲和洪钧出使西洋期间大举弹劾这两个“鬼使”时,只有自己和张之洞没有附和的关系。

张佩纶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和张之洞一起进了内堂。

吴大澄和陈宝琛出了李府,便径直奔向贤良寺洪钧的住所。

刚到了贤良寺附近的街口,还没等二人下了轿,远远的便听见前方传来阵阵的喧哗之声。

吴大澄打开轿窗的小帘子,循声张望着,看到一群人正围在一面墙边,看着墙上的贴的一张大幅的揭帖,不住的议论着。

轿夫将轿子抬到了近前,吴陈二人下了轿,不约而同的来到墙边,看起那张揭帖来。

吴大澄只看了那揭帖一眼,脸色就变了起来。

那张揭帖,正是洪钧所写,内容便是说李鸿藻派人暗中监视学生,行止有为师道的事

那边陈宝琛也是面上变色。他当然知道,这样的一张揭帖,对李鸿藻名誉的杀伤力有多大了

吴大澄分开众人,上前将揭帖从墙上扯下卷起,然后和陈宝琛一道进了馆舍,来到了洪钧的住所。

洪钧的仆人认得二人,便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仆人回来,引领二人来到了客厅。

一进客厅,吴大澄看到洪钧一脸昂然之色的端坐在太师椅上,傲不为礼,便有些心头冒火。但他想起此行的目的来,便强压怒气,没有发火。而是向坐在那里的洪钧略略一揖。

“陶士,别来无恙。”

那边,陈宝琛也和吴大澄一样,略略拱手为礼。

“陶士,许久不见。”

“不敢。”洪钧也是略略拱了拱手,冷冷的道,“弹章交至,没给这满天的谤言气死,已是万幸。”

吴大澄知道洪钧这是在讽刺自己和陈宝琛弹劾于他,脸一下子涨得红了起来。

“听陶士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弹劾你崇洋媚外,是不对的了”吴大澄怒道,“你在夷邦,和那林姓竖子一道身着洋服招摇过市,吃洋食喝洋酒,又暗自嬖幸洋女,此是圣教士子所为乎我等弹劾于你,是怕你中洋毒过深不能自拔你怎地还记恨若斯”

吴大澄说着,将手中的那卷揭帖猛地掷到了洪钧的脚边,“公然张贴污辱师尊,此还是人子所为吗”

洪钧大怒,霍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入乡随俗便是崇洋媚外与法兰西王妹为友便是暗自嬖幸你这又是哪来的道理不辨实情,一味以恶意揣测他人,又背后讥弹诽谤,此是友朋之所为乎”

洪钧俯身将揭帖拾起,猛地抖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指着上面的文字向吴陈二人吼道:“暗中收买仆人监视学生之一举一动,密令陈告,此又是师长之所为乎此又是读圣贤书者之所为乎”

“老师纵然有错,当面谏诤便是,你上门羞辱老师,公然揭老师的不是,宣布退出师门,又岂是学生所为”吴大澄知道李鸿藻这一次做得属实是有些过份了,但他碍于面子,仍然强自辩道,“你公然送绝交书与我等,又岂是友朋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