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还没作答,魏菡烟已然瞧见了站在一旁打量她的阮秋色,顿时生出了女儿家天生的警觉:“这位是……”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灰头土脸的阮秋色,眉梢便诧异地扬了起来:“你是何人?”
魏谦在一边干急眼,自家母亲匆匆赶来,一多半是为了给他这堂妹与卫珩牵个红线,却不想正撞上卫珩的新欢,真叫人好生尴尬。
阮秋色如何看不出那自称菡烟的女子对卫珩的心思,一时间便有些犹疑:“草民阮秋色……”
“她是大理寺的人。”卫珩言简意赅地截断了她,“来协助大理寺办案。”
长公主却没那么好打发,目光在阮秋色身上逡巡了一圈,狐疑地笑道:“小姑娘衣裳穿得挺别致啊。”
卫珩咬牙沉吟了片刻,才道:“昨日在山中出了意外,她衣服破了……”
“哦。”长公主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昨日卫珩坠崖,失踪了一夜,若真有什么意外,那就是昨晚发生的。
女人家的衣服,得破成什么样才要用他的外袍遮掩?又是出了什么意外,才能偏偏弄破了衣裳,人倒是毫发无损?
从魏谦口中,她对这侄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知道他冷心冷情,眼里看不进半分女色。
这就对了,只怕不是意外,是有心勾引呢。
驸马身边不乏使心计耍手段的女子,长公主见得多了,自然是看不上的,语气里便含了凉凉的讥诮:“皇侄你有所不知,女人的衣服,可没那么容易破呢。”
卫珩耳根一热。旁人的衣服他是不知道,但阮秋色的衣服是不是容易破,恐怕没人比他清楚。
毕竟是他亲手撕的。
虽然他完全想不起来。
他听出长公主话里的讥讽,想为阮秋色说些什么,又觉得事关女儿家的名节,不便在外人面前多言,便沉声道:“真的是意外。”
“你还是太年轻,”长公主叹了口气,也没想继续纠缠下去,只说了句,“你还是要记住,不自爱的女子,怎么指望她们爱别人?衣服脱得太容易总不是好事……”
“你说什么呢!”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明快的声音,一个水红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张口闭口要教别人做人,未免也太……”
云芍远远地就看见书房里的中年妇女面色不虞地对着阮秋色,走近了一听,顿时火起。
她原是想怒斥这女子一通,可看见房里恭敬站着的魏谦,顿时明白了这人便是京中闻名的长公主,便把那句“长舌多嘴”咽了下去,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未免也太不可爱了些。”
原本已经有些尴尬的局面又被她搅乱了些,时青与魏谦俱是一个头两个大,卫珩更是暗暗咬牙:今日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往他这平日门可罗雀的宁王府跑?
“你又是何人?”长公主面色更不悦了几分,微微抬起下巴睥睨地看向云芍。
“我是何人不劳长公主挂心。”云芍施施然行了一礼道,“我来,只是为了带走这位朋友。”
她扯了阮秋色的手便往外拉,行至门边,又回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这朋友不是随便的女子,公主不妨问问您侄儿,我朋友的衣服,究竟是谁弄破的。”
***
阮秋色恍恍惚惚地被云芍塞进马车,才彻底回过神来:“云芍,你怎么来了?”
云芍愤愤地瞪着她道:“还说呢,昨日镇北侯世子在玉凰山埋下火·药,害得宁王坠崖而亡的事,京中都传遍了。我知道宁王是你心上人,急火火去书肆找你,他们说你被贺兰公子带去了玉凰山,你说我着急不着急?”
所以她一听到宁王获救的消息,便径直赶来了王府,正赶上好姐妹被人数落的一幕。
“你说你,被人那样挤兑,跟个呆子似的站在原地不出声。”云芍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我有你这种朋友,真是丢脸。”
“啊?”阮秋色一脸茫然,“什么挤兑?”
方才她注意力都放在卫珩说的那句“意外”上,脑子里转着昨夜种种,听着长公主说话不过左耳进右耳出,全然没过脑子。
“罢了罢了,”云芍原也是怕她伤心,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只定定地看着她道:“你老实说,昨晚到底怎么了?”
她顿了顿,又严肃地补上一句:“你别告诉我,真是你主动脱的衣服,给人投怀送抱……”
“没有没有,”阮秋色急急地摆了摆手,“我、我只是脱了他的衣服,他发了烧,我只是给他擦身降温而已……”
云芍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继续。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就亲了我……”阮秋色一笔带过昨日那个炙热缠绵的长吻,想到后面发生的事,羞得有些说不下去,便用手捂住滚烫的脸蛋,满面纠结地望着云芍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
云芍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心里便有了底,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猛地掀开,果然看到阮秋色的上衣七零八落地破着,右肩上更是遍布赤红色的吻痕。
“哟,挺激烈啊。”云芍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那大猪蹄子这么狂野。”
“不是你想得那样……”阮秋色无奈地扶额,半晌才吐出一句,“若是那样倒也罢了,可他……”
昨日卫珩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明明他人是清醒的,却明明白白地说了一句,我在做梦。
接着便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说了声: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这样,得罪了。
便将嘴唇印在了她肩膀上。
那里从没被异性触碰过,此刻被喜欢的人吻上,阮秋色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软了,手刚抬起来想推开他,便觉得肌肤突然一紧。
他用力地在她肩上吸了一口。
阮秋色愣住了,男女情·事,她混迹在风月之所,多少听说过些许,也有开了苞的姑娘跟她嬉笑时说过,做那种事的时候,男人会用唇舌在女人身上点火。
就是这么个点法?
她没觉得哪里着火,只觉得疼。
卫珩力度又加深了几分,本以为能顺利吸出毒血,却什么也吸·出来。
位置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