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闭上眼睛,听到外面男人大吼:“牵我马来”的声音,纵然对公孙瓒没有什么感情,但终究还是能感受到对方对这具身体的父爱,叹口气,撩起帘子走了出去,清晨的冷风打着旋儿,阳光倾斜下来,又驱走寒意。
关东联军精锐密密麻麻的齐集而出,旌旗招展在风里,声音嗡嗡嗡嗡的传来,然后陡然爆发,汹涌的朝对面的关隘推了过去
下一刻,他踢了踢坐在地上打瞌睡的小马贼,对面惊醒的揉着眼睛时,转身开口:“我们去洛阳。”
箭雨呼啸掠过天空,落向下方,钉在顶起的盾牌上,周围噼噼啪啪的声响,也有溅起血花。太阳升上天空时,汜水关城墙上,蔓延的兵峰,喊杀声震天汹涌的又过来,远远近近,拔高视野,俯瞰城关,黑色的烽烟卷上了天空,火焰在城头燃烧,人的尸体发出最后的惨叫从墙垛上被砍的掉落下去,还有喷涌的血浆、残肢。
自清晨开始,攻城已经持续了许久,鲜血染红了几乎每一段城墙,一队队西凉士卒持着盾牌顶在前方,枪林将顺着云梯爬上来的士卒推下去,随后固守住位置,弓手上前朝下方挽弓射箭。
原野上,推着攻城器械的联军士卒呐喊前行,如雨点般的箭矢噼里啪啦打在头顶上方的盾牌,或射进间隙,身形中箭倒下,持盾的士卒连忙将盾牌交给身后的人,上前补上,继续口角裂开,歇斯底里的呐喊推着攻城槌。
城墙上,爬上城墙的身体倒下,提着钩镰刀的张辽浑身染血,带着十多名亲卫跑到墙垛前将那架云梯推倒下去,上面攀爬的身影传来惨叫,轰的一声摔进如蝼蚁般密密麻麻涌过来的兵锋当中。
“右段城墙,敌军站上来了”
正将点燃的檑木砸下城头,远处传来高喊的声音,张辽遇到正搭弓的一员将领,向来温和谦虚的身影此时发出怒吼:“怎么回事高顺呢他的陷阵营呢”
曹性不是挣脱不了对方的力道,而是一边的肩膀被飞上来的乱箭射中,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用在别处。
“不知道一个时辰前,就说上来,现在还没见到你快过去把那边赶下去啊”
到的此时,个人的勇武在这样的残酷凄烈的战事中,显得微不足道了。
之后,隐约听到那边发出高喊:“援兵来了”
视线过去的那边,一个全身批甲的将领带着数百人筑起一面面铁盾,轰然撞去那边站上来的关东联军,铁枪自间隙捅了出去,翻起一道道血花。
“收”
枪阵齐齐拔出血肉,尸体倒下,后方补上来的联军士卒挥刀劈斩,梆梆响起在铁盾上,一瞬,那边声音再起:“刺”
更多的身影倒下,那位沉默内敛的将领拔刀高吼:“把他们推下去。”
铁盾后面,上百道身形发出“吼”的闷声,顶住前方的同伴,脚下陡然发力,十多面盾牌犹如一面无法逾越的墙壁挤压了过去
兵锋还在蔓延涌上城头。
城墙下,袁绍看着不断翻滚落下来的士卒,捏了捏拳头,就要举起来,旁边一只大手伸过,按住他手背。
“此时收兵,功亏于溃,你要让士兵的血白流吗”
这边,袁绍轰的站起,将那只手挣脱开,盯着对方:“就因为流的太多兵心会散的”随即,招来传令兵,“鸣金收兵”
曹操有些失望的离开。
“联军退了敌军退了”
城墙上发出高呼,张辽虚脱的坐在一滩血迹里,周围兴奋的呼声中,夹杂着频死的呻吟与惨叫,不远一个失去胳膊的士兵在地上翻滚,发出毫无意义的哭叫以及怒骂。他坐了好一阵,一名亲兵跑了过来:“吕将军来了”
张辽被搀扶着站起来,吕布登上了城头。
“文远恐怕我们要放弃汜水关了。”立在一具尸体前魁梧的身形,垂下头颅。
“怎么回事”张辽摇摇晃晃了一下,走过去,拉着对方,“只要入驻荥阳的太师带着援军过来,关东联军休想踏进洛阳半步的怎么说走就走。”
“啊”
吕布怒吼出声,一拳轰然打在墙壁上,砖石迸裂出细纹,他咬牙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带着十万将士的董卓调头就走了”
愤怒咆哮的声音远去城墙,走动的、哀嚎的、未死的身影沉默的望过来,无数的士卒看着这一幕。
名叫高顺的将领走上来:“将军慎言。”
“你滚开”吕布一把将他推去旁边,披风扬起,又是一拳砸在墙垛上,闭上眼帘,展示他勇武的舞台,怎么就这么短暂
“啊啊啊啊啊啊”
如受伤的猛兽,站立城头朝着远方嘶吼。
第五十五章春寒
二月初,洛阳。
天气逐渐回暖,纵然这样的季节里,也掩盖不了司徒府上的寒意,咚断掉的几案一角在地上滚动,老人一手持剑,一手捏着来自荥阳的书信,端方的眉宇间,尽是森然。
“恶贼祸国啊”
门外,一众家仆听到动静连忙跑来,被他用力甩袖:“出去,老夫没事。”
遣走下人,又是哐当一声,老人将佩剑掷在地上,站了片刻,走到窗棂,视线对面的花园里各种盆栽抽出新芽,一片生气蓬勃的景象,女子的倩影走在绿野之间。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回想手中还捏着的布绢上带来的消息,心中仍旧一片愤懑。
他一生刚直,临到老了,却不惜矫情曲意,偏违原则,来换取董卓的信任,将混乱的朝堂、被西凉军祸害的洛阳重新打理起来,心想着关东群雄打回京师,自己也好亲手将完完整整的城池、百姓交还给陛下。但,终究让他感到失望区区一个吕布把守汜水关就将十多万兵马挡住半月就罢了,身在荥阳的董卓竟然决定迁都。
局势陡然复杂,希望更变得渺茫
“一帮蠢人难以当得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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