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劳烦您去挑吧,要十个大些的孩子,五个身体健康的妇人,最好识上几个字。”
“诶,好。”小孩与女人的生意本就不好做,他们愿意买,人牙子自然乐意,三下五除二地便把常瑛要的人数拉出来给她过目。
仔细检查过众人没有身染恶疾的症状,常瑛也不多做挑拣,开口问价。
“姑娘,这能识文断字的人身价可金贵不少,不过您是个善心的,我也不同您多要,这半大娃娃便七两银子一个,妇人便十两银子一个。”
常家村里一二两银子便够一家子过活一年,夔州物价虽贵一些,但一人便开价十两银子,着实是狮子大开口!
小姑娘原本平静下来的眼神再次冷了下去,直截了当道:“既然您把我们当成冤大头,这桩生意便没有什么可谈的。”
她拉起赵恪,作势要走。
“别别别。”人牙子拦她,“实在是最近生意不易做,这识文断字的孩子跟女人难得,我这才开价高了些。若是您诚心要买,我便宜一些,便宜一些……”
“凑个整。一百两,怎样?”
常瑛的步子还是没有停下。
那人一咬牙,小跑着追上她:“姑娘,若是您诚心买人,我便再送您一对儿难得的母女。”
他飞跑到自己的牛车上,拉扯下来了两位头包布巾的母女,利落地扯下了她们头上的遮蔽。
常瑛这才看清楚,她们生得分明一副西极之人的面貌。可惜原本两张白皙姣好,颇具异域风情的脸蛋,此时都挂上了可怖的疤痕。
“这……是西极人?”
“您可真是慧眼识珠,这可是几经流转才落到我手里的两个异域人。我可敢说,这整个夔州府也找不出另一对儿。”
若非她们两个的脸毁了,一定能买一个高价。只可惜,如今这般罗刹鬼的模样,砸在他手里已有两个月。
“她们,可会说□□官话?”常瑛仔细打量着二人,显然是来了兴致。
“回姑娘,奴婢已经在中原生活多年,会说官话。”那妇人欠了欠身,腔调标准。
她身后的小女孩怯怯地伸出半张小脸,琉璃一般的眸满是惊惶。
小姑娘眸光动了动,见这母女二人实在是可怜,便也阖上眸子,只当是应了。
交了定金之后,人牙子喜笑颜开,拍了胸脯保证会稳稳妥妥地给他们送到常氏香坊,由徐掌柜接收教导。
此间事了,七日之后,离家许久的二人终于回到了松阳。
除却天气愈发炎热起来,这处小小的县城与她们走时并无什么分别。
东城一处庭木深深的宅院前,常瑛第一次见到了赵恪自小生活的宅院。
里头鸠占鹊巢的夔州赵家早已搬走,可环顾四周,与赵恪记忆之中的模样大不相同。
昔日与父亲一同读书的葡萄架被人铲平,换上了一棵不合时宜的老槐树。
整个院子杂乱无章,至今还能看出赵家众人搬走时的愤愤不平。
不过,一切总归是过去。常父常母带着热心的常家村人前来帮着收拾,一群人四下里干得热火朝天。
吴氏抱着久别的两个孩子,听他们讲完一路的风风雨雨,更是差点落下泪来。仔细问过赵恪的记忆之后,特地安排村人,给赵恪重新搭好了一个葱葱茏茏的葡萄架。
新的松阳赵氏宗祠也在常武的奔波之下建好,虽说现在因为人丁稀少而有些冷清,但是谁也不怀疑它今后定会枝繁叶茂,成为一个风清气正,令人佩服的大族。
一片充满希望的繁忙之后,常瑛与赵恪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来到了赵夫子的那座坟茔拜祭。
这些日子,有常家几人时不时地上山为赵夫子打扫杂草落叶,添土上坟,这荒山野岭的孤坟竟也维持的不错。
赵恪拈起三柱香,恭恭敬敬地插进了父亲坟前的香炉内,如同当年赵夫子还在一般,进行着一场父子对话:
“父亲,诬陷您的赵朗已经伏法。相信人若有魂灵,到了九泉之下他也不能脱过拔舌之苦。”
“还有便是,夔州州府已经为您平反,恢复了您的功名,儿子也可继承您的遗志,再次踏足科场。”
“不过,这本是公正应得的一切,不知为何变得分外艰难。您失去了性命不说,就连宋父子与阿瑛也涉了险……”
“还有那些西市人牙子手中的奴隶,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时非乱世,为何我瞧不见什么海晏河清呢?”
就像阿瑛虽然同情那些奴隶的遭遇,可她不可能把所有奴隶都解救下来。虽然能够利用舆论,可那也建立在周中丞与赵明有所顾忌的情况之下。
登高才能望远,纵使现在一人之力微薄,他也相信有朝一日,自己能真正做到,年少时日日诵读的一句话:
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第42章沽梅子酒默默发下心中的宏愿之后,他再次朝赵夫子的墓前拜了一拜,朝已逝的父亲诚心祈望:
若是您泉下有灵,儿子不求别的,还望多多保佑阿瑛平安顺遂,诸事如意。
山间葱茏的柳枝婆娑摇动,彷佛是在替赵夫子应答他的话,一路目送二人相携下山而去。
“童试明年二月便要开始,如今算算也只有八个月的准备时间,不知道可否来得及?”常瑛那手中的帷帽使劲扇了扇风,五六月份的天气热得她鬓角浸湿。
赵恪适时地给她端上了被井水湃过的西瓜,好叫这冰冰凉凉的果子解一解暑气:“童试本就无需准备些什么,不外乎四书五经、试帖诗论,没甚么难的。”
他这话说的也算对,童试身为科考路上的第一重关,着实称不上太难。题目诗文皆有一定格式,但凡一心要读书上进,多磨几场便多半也能如愿。不过,如赵恪这般成竹在胸,倒是少见。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