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她吗?

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路灯的流光透过树影洒下来,晏行川这十年来的眉眼仿佛穿过时光融在了一起,生滚粥的咸、橘子酱的甜、还有运动场上汗水的涩,一齐涌上了陆知序的舌尖,让她少见地哽了一下。

“知知,”许久,晏行川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目光沉静得不可思议:“欢迎回来。”

陆知序缓缓屏住了呼吸。

她微微抬眼,隔着晏行川衣领上的一痕褶皱,瞧见了他微微翘起的额发,含着笑的唇角,以及静静注视着她的、亮得仿佛星辰一般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听到了自己擂鼓一般心跳。

眼前的一切几乎像是某种不可能存在的梦,陆知序呼吸困难,许久,她才稍稍找回了一点神智,顺着晏行川的欢迎笑了一下,尽量平静道:“你怎么……”

她的话没能说完。

她启唇的瞬间,离她原就只有一线之隔的晏行川便再度俯下了身,精确无误地堵住了她的唇舌。

柔和的木香和清浅的虫鸣毫无预兆的将她笼了个结实。

陆知序下意识推了一把晏行川,没能推动。

晏行川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慢慢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相依之间,陆知序原本就不甚清晰的神智终于彻底化成了泡影,她抬手攀住晏行川的肩膀,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中听见了自己血液涌动的声音。

一瞬间,她像是忽然从万仞高的悬崖上摔了下去,身后是随时就能叫人粉身碎骨的绝境,而她却浑不在意,只心甘情愿地在这一点木香间交付了身心。

许久,晏行川才缓缓松开她的唇齿,低声叫她的名字。

“知知。”

这个称呼中仿佛带着什么奇异的魔力,晏行川话音刚落,眼中的笑意就忍不住再加深了一点,他低下头,又叫了一声:“知知”。

陆知序在流动的光影里睁开眼睛,头重脚轻的灵魂在这一刻终于从云端落了下来,她轻轻喘了口气,抬眼看眼前含笑叫她名字的人。

灰色西装被稍稍扯皱了一点,流出不怎么端正的气息,眉目间的冷淡则彻底消了下去,化作了耳垂处透着薄红的一点紧张——

一切都那么清晰明了,属于二十七岁的晏总。

而二十七岁的晏总此刻正神色郑重地望着她,眼中有浓到化不开的认真。

他深吸一口气,说:“知知,其实我……”

他附身说话时,神色中几乎带着一点天崩地裂也不容动摇的专注,陆知序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心口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她只觉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承载过这么厚重的目光,在那些只身一人度过的时光中,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别人把她放在心上,更加不敢承担别人的期待,可这一刻,她看着晏行川的眼睛,却不可自抑地生出了一点惶恐来。

她茫茫然想:我值得他这样对待吗?

陆知序的失态只持续了一秒,下一瞬,她就在铺天盖地涌来的惊惶中一把推开了晏行川,吸了一口气道:“晏总,夜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行川:知知,你愿意把余生交付给你面前的这个人吗?

陆知序:我……

第27章

“晏总,”溪州酒店的顶层套房里,沈寄月抱着薄薄一摞文件,胆战心惊地同端坐在办公椅上的晏行川道:“陆总监三个小时前已经启程回公司了。”

“这是她昨天晚上改好的策划。”一面说,沈寄月一面又吸了口气,仿佛上刑场般向前挪了两步,将手中的文件摊在晏行川面前,小心翼翼道:“陆总监说,她今天上午已经跟旅游厅还有文化局的人交接过了,那边表示没有问题。”

沈寄月放下的策划只有薄薄一叠,既不长篇大论,也不连篇累牍,却处处都透着悉心改过的痕迹,晏行川斜了一眼那堆策划,脑中不知怎么浮现起了昨天夜里,陆知序拒绝他时的模样来。

二十七岁的陆总监眉目微动,眼中有近乎流光溢彩的影子,晏行川差点以为自己从那里面窥见了心动的痕迹,然而许久之后,她却只是轻轻抬手,将他推离了几步,淡淡道:“夜深了。”

——夜深了,你不必再说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翻了翻那叠策划,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她现在到哪儿了?”

沈寄月咽了口口水:“……我也不知道。”

十分钟前,沈寄月还在准备下午的交接材料,便猝不及防地接到了江眠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江特助语气平稳,一开口便轻描淡写地同她说,策划部临时出了点状况,她们总监已经提前回去了,让她记得和晏总打个招呼。

沈寄月好险没被她这“我去上个厕所”般的寡淡语气给呛一口,当场一言难尽道:“别呀江眠姐,你这会儿回公司让我怎么和晏总交待啊!你和陆总监现在在哪儿呢?”

要是让她们晏总知道陆总监不告而别,她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手机那头传来江眠平淡的声音:“我们马上就到公司了。”

沈寄月:“……”

她原以为自己同江眠一块儿出差,又并肩聊了几天八卦,怎么说也能算是私交不错的同事,谁知江眠走得那么干净利落,连句招呼都不打。

沈寄月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试探着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江眠转移话题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她八风不动地说,他们总监已经提前跟溪州方面完成了交接,双方对新的策划都没什么意见,剩下的事情让晏总自己看着办。

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听完沈寄月的这句“我不知道”,半靠在沙发椅上的晏行川便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沈寄月在晏行川身边跟了两年多,深知他的脾性,一瞧他这神情就暗叫一声不好,迅速找补道:“我马上问!我这就给江眠姐打电话!”